周到得，让我浑身发冷。
他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他要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地“人间蒸发”。
然后，理所当然地，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
“陆景深。”我看着他，忽然平静了下来。
“你这么爱她，为什么？”
“她到底，有什么好？”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他脸上的冰冷，慢慢地融化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
“你不懂。”他说，“你不会懂的。”
“小时候，我爸妈总是不在家。是微微，她会每天晚上，偷偷从她家窗户爬过来，陪我说话。”
“她会把她最好吃的糖，分给我一半。”
“有一年冬天，我发高烧，烧得快死了。是她，用她小小的身体，抱着我，给我取暖，哭着求医生，救救我。”
“她就是我的命。”
“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
他看着我，眼神里，竟然有了一丝请求。
“苏念，就当是我，最后求你一次。”
“把她，还给我。”
我看着他，忽然想笑。
原来，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把他那残缺的童年，补回来。
可凭什么？
凭什么要用我的人生，去为他的爱情，做垫脚石？
“陆景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会后悔的。”
7
接下来的日子，我活得，像个被圈养的牲畜。
每天，都有专门的营养师，为我搭配三餐。
那些食物，精致，昂贵，却难以下咽。
因为我知道，我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口水，最终，都会变成滋养另一个女人的养料。
那台血液透析仪，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它每天都会定时启动，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吸血鬼，贪婪地吸食着我的生命力。
我开始变得虚弱，嗜睡。
皮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苍白，干枯。
有时候，我会在半夜醒来，透过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看到外面走廊里的情景。
陆景深，经常会站在那里。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我这个方向。
他看不到我。
可我知道，他在看我。
或者说，他在看他圈养的，“长生不老药”。
而那扇通往隔壁的墙后面，住着的，就是他用我的命，换回来的，白月光。
林微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我偶尔能听到，隔壁传来她和陆景深的笑声。
那笑声，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我的心。
我没有再反抗，也没有再哭闹。
我变得，异常平静。
因为我知道，在这里，眼泪和愤怒，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要活下去。
我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把他们欠我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我开始，配合所有的治疗。
营养师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护士让我做什么检查，我就做什么检查。
我的顺从，让陆景深很满意。
他甚至，允许苏阳，每个月，可以跟我通一次视频电话。
当然，是在他严密的监控之下。
每次视频，苏阳都会问我，在国外过得好不好。
我都会笑着告诉他，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