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你非要这么狠心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用力地想甩开他的手，“当初，我弟弟躺在病床上，生死一线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要不是你，我们根本就不会分手！要不是你那个好微微，我弟弟会受那么多苦吗？”
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没错，当年，我和陆景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是林微回来了。
这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白月光。
她一回来，就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陆景深的世界，就全乱了。
他开始陪着她，照顾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
把我这个正牌女友，忘得一干二净。
我跟他吵，跟他闹。
最后，换来的，是他一句，“念念，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微微她，只有我了。”
那时候，苏阳正好被查出白血病。
我走投无路，去找他。
可他的电话，永远都打不通。
我去他公司，他的秘书说，陆总陪林小姐去国外疗养了。
那一刻，我才彻底死了心。
这些事，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今天，我当着他的面，全都吼了出来。
陆景深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抓着我的手，也慢慢地松开了。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愧疚和痛苦的神色。
“念念……对不起……当年的事……我……”
“别说了。”我打断他，“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过我自己的日子。”
“陆景深，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我说完，转身就想走。
他却在我身后，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说：
“念念，这次，只要你肯救她。”
“我这条命，给你。”
5
我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
不是因为他还爱我，也不是因为他那条命。
是因为苏阳。
陆景深说，如果我不同意，他就停掉苏阳后续所有的康复治疗。
苏阳的病虽然好了，但后续的康复，依然需要一大笔钱。
我不能拿我弟弟的未来，去赌一口气。
陆景深，你真行。
你总是，能找到我最软的肋骨。
我再一次，躺在了那张冰冷的抽血椅上。
还是那个护士，还是那根针管。
一切，都像是昨日重现。
这一次，陆景深没有再守着血袋。
他站在我旁边，看着我，眼神里，是无尽的疲惫和歉意。
“念念，谢谢你。”
我闭上眼睛，不想看他。
抽完血，我的头晕得更厉害了。
护士扶着我，想让我去休息室。
陆景深却拦住了她。
“让她去微微隔壁的病房吧。”他说，“那里的环境好一些，也方便照顾。”
我本来想拒绝。
可身体的虚弱，让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我被安排进了一间豪华的VIP病房。
里面的设施，比五星级酒店还好。
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