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七年之冰,一瞥之火
婚姻这座围城,我林浩已经困守了整整七年。
别人家的七年之痒是争吵不断、相看两厌,我家这位倒好,连痒都懒得痒一下。妻子苏晴就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冰美人,美则美矣,却没有一丝热气。
“晚上公司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我对着手机发语音,语气平淡得像在汇报天气预报。
意料之中,没有回复。聊天界面往上翻,全是我单方面的绿色气泡,她的回复永远简洁到吝啬:“嗯”、“好”、“知道了”。
我放下手机,环顾这栋装修奢华却冷清得像样板间的大平层。落地窗外是江城的璀璨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却照不亮屋里的半分冷寂。
七年了,我早已习惯。
习惯了她永远平整没有褶皱的床铺另一边,习惯了她身上清冷疏离的香水味,习惯了生日时收到价格不菲却毫无温度的手表领带,习惯了她在我偶尔试图亲近时那微不可查的蹙眉和身体僵硬。
我曾以为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天生冷感,对情爱之事缺乏兴趣。甚至偷偷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委婉地表示有些人确实天生情感表达较为内敛。
行,我认了。咱也不是那强求的人,搭伙过日子嘛,至少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外给足我面子,容貌家世能力样样拿得出手,多少人羡慕我林浩娶了个完美女神。
直到那个晚上。
死党赵胖子死活拉我去新开的“云顶”会所,说他表哥是股东,能打骨折价。拗不过他,想着回家也是面对一室冷清,不如去喝两杯。
“云顶”不愧是顶级销金窟,鎏金砌玉,纸醉金迷。赵胖子如鱼得水,很快搂着个网红脸妹妹唱起了情歌对唱,鬼哭狼嚎。我嫌包间里烟味太重,借口透气溜了出来。
走廊地毯厚得能淹没脚踝,两旁包间门隔音极好,只隐约漏出些破碎的音符和笑声。我漫无目的地晃悠,盘算着找个借口开溜。
就在这时,前方一个包间门开了条缝,服务生端着空酒瓶出来。门合上的瞬间,我无意中瞥见了一个侧影。
太熟悉了。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我也能立刻认出——苏晴。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说今晚有女性朋友的画廊开幕酒会。
鬼使神差地,我没有离开,反而凑近了些,透过门缝那一点点视角看了进去。
包间里人不多,几个男女坐着说笑。苏晴坐在靠里的位置,但她不是一个人。她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侧着脸,仰头看着那个男人。
就那一眼,我整个人像被瞬间速冻,钉在原地,血液都忘了流动。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苏晴。
眼角眉梢染着绯红,平日里清冷如霜的眸子像是融化的蜜,湿漉漉的,盈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浓得化不开的情欲和崇拜。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那男人的衬衫前襟,指尖都泛了白,仿佛溺水之人抓着唯一的浮木。那男人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便吃吃地笑,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春水,主动凑上去索吻。
那是一种全然投入的、炙热到滚烫的、几乎要将彼此燃烧殆尽的痴迷。
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冰凉墙壁上,才惊醒过来。
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疯狂擂鼓,撞得胸腔生疼,耳边嗡嗡作响,血液逆流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