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楚惜芸眼睛一亮，随即又狐疑地看他，"大哥你每次答应我的事，转头就忘！"
"这次一定记得！"楚惜舟举手作发誓状，表情诚恳得让人无法怀疑，那宽大的纱袖随之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我若忘了，就让我...让我一个月没有新裙子穿！"
这对兄妹正拉扯间，一个七八岁、虎头虎脑的男孩挥舞着木剑冲进花园："大哥！二姐！爹爹回来了，叫我们去前厅呢！"这是楚家幼子楚惜武。
楚惜舟闻言，脸色微微一白，下意识地攥紧了妹妹的衣袖，声音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爹爹回来了？怎...怎么这般突然？"
前厅中，风尘仆仆的楚雄大将军正喝着茶。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痕迹，却未减其威严。见到子女进来，他严肃的目光首先落在长子身上。
楚惜舟穿着一身浅碧色衣裙，弱柳扶风般走上前，柔柔一拜："女儿...啊，不，孩儿拜见爹爹。"他声音轻轻颤抖，似乎被父亲的威严所慑，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下眼睑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
楚雄看着长子这身打扮，额角青筋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沉声道："舟儿，为父不在这些时日，武功可有长进？"
楚惜舟心里一咯噔，面上却迅速绽开一个甜软又带着怯意的笑容，上前一小步，想要如往常般去挽父亲的手臂，却又似不敢，只虚虚地拉着父亲的铠甲边缘，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浓浓的依赖："爹爹一路辛苦，怎的也不先歇歇，就查问起功课了？孩儿自然是每日都不敢懈怠的，只是资质愚钝，不及爹爹万分之一。
方才练枪时手腕还扭了一下，正疼得厉害呢..."他边说边微微蹙起眉，将被纱袖遮掩的手腕示于父亲眼前，那截皓腕看上去确实纤细易折。
这一连串的关怀、软语与示弱，配上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和微微泛红的眼眶，饶是楚雄这般铁汉，面色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只是嘴上仍道："怎如此不当心？明日校场，为父亲自考校你的枪法。"
楚惜舟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露出更加委屈的神情，轻轻扯着父亲的铠甲边缘，小声哀求："那爹爹可要手下留情些，不然孩儿明日若是当众出丑，丢了爹爹的脸面...而且，枪杆震得手疼..."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看那桃花眼里就要凝出水汽。
一旁的楚夫人沈清漪看着长子这般作态，无奈地摇头轻笑。她何尝不知儿子那点小心思和那身"毛病"，只是每每想严厉管教，一对上儿子那双泫然欲泣、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眸子，便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了。这孩子，生来就是克他们的。
楚雄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罢了！明日记得戴上护腕！"竟是默许了他这明显的偷懒之举。
楚惜舟立刻破涕为笑，那笑容如雨后初霁，明媚又脆弱："谢谢爹爹！爹爹最好了！"
次日校场，楚惜舟果然"不负众望"。
他穿着一身特意改良过的、便于行动的窄袖束腰骑射裙装，颜色是素雅的月白，但在阳光下隐隐有流纹暗光，依旧精致得不合时宜。
握着那杆沉甸甸的亮银枪，姿势倒是标准，可惜一套楚家枪法被他使得绵软无力，破绽百出。不到十招，他手中的枪就被楚雄一记轻巧的挑飞，"哐当"一声落在远处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