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一个连妻子都碰不得的废物，还妄想与我争？”
我身旁的凤九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无福之人”四个字，狠狠刺中了她的痛处。
前世，她与渊恒结合，万众期待下，产下的却是一枚毫无生机、最终腐烂发臭的死蛋。
这件事，是她一生都洗刷不掉的污点。
渊恒的嘲讽，不止是针对我，更是将她的伤疤活生生揭开，撒上一把盐。
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吉时已到。
在万众瞩目之下，鸦杀被扶了出来。
她面色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诡异的兴奋。
随着她一声痛呼，一枚金光闪闪、足有磨盘大小的蛋，出现在众人面前。
蛋壳上布满玄奥的符文，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是神卵！真的是神卵！”
有人惊呼起来。
渊恒狂喜，亲自上前，将手掌贴在蛋壳上，毫不吝啬地灌注自己的仙力，要为他的孩子催化。
“哈哈哈！我渊恒的儿子，注定是未来的凤凰神鸟，三界的主宰！”
他放声大笑，得意忘形。
蛋壳上的金光越来越盛。
“咔嚓——”
一声清脆的裂响。
蛋壳裂开了一道缝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神光冲天、凤鸣九霄的奇景。
然而，没有神光，没有凤鸣。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烤肉香味，从裂缝中飘了出来。
香味中还夹杂着一丝焦糊味。
全场死寂。
渊恒的笑容僵在脸上。
“怎么回事？”
他加大灵力输入，蛋壳彻底碎裂。
在万千道错愕的目光中，蛋壳里躺着的，不是什么神鸟幼崽。
而是一只被烤得外焦里嫩、油光锃亮的小鸟。
翅膀还摆出一个颇为妖娆的姿势，仿佛在说“来吃我呀”。
“噗嗤——”
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压抑不住的哄笑声，如同潮水般在大殿里炸开。
渊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狂喜到错愕，再到涨红，最后变成一片铁青。
他成了三界万年以来，最大的一个笑话。
在震耳欲聋的嘲笑声中，我缓缓端起面前的酒杯。
我隔着喧闹的人群，对脸色煞白、眼神呆滞的凤九歌遥遥一敬。
她对上我的视线。
从我那平静无波的眼底，她看到了一丝洞悉一切的、让她遍体生寒的冰冷。
05
渊恒府邸的闹剧，以一种滑稽而惨烈的方式收场。
他当场砸了那只烤鸟，据说还失手打伤了“功臣”鸦杀。
自那以后，凤九歌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一连数日，不吃不喝。
我知道，她在想。
她不是蠢人，相反，她很聪明，只是被骄傲蒙蔽了双眼。
现在，那层骄傲被现实狠狠击碎，她开始反复思考。
为什么？
为什么前世能生出五凤的鸦杀，这一世却生出了一只烤鸟？
为什么我，渊临，会如此反常？
在选妻大典上放弃唾手可得的“机缘”。
对她这位凤族公主冷若冰霜。
在朝堂之上，一反常态，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