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被拖得踉踉跄跄，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离开人群时，她极快地抬了下眼，目光扫过奶奶那张涕泪交加却暗藏狠厉的脸，又迅速垂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和隐忍至极的恨意。
回到那个低矮、阴暗、终年弥漫着一股霉味的平房，李桂兰猛地甩开林晚的手。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刚才的可怜和悲伤瞬间从她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薄的冷漠和厌烦。
“跪下！”她厉声喝道，从门后抄起一根细细的竹条。
林晚沉默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竹条带着风声抽在她单薄的背脊上，火辣辣的疼。
“丧门星！讨债鬼！就知道给老娘惹事！老赵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李桂兰一边打一边骂，言辞污秽不堪，“你怎么不跟你那短命的爹妈一起死了干净！活着就知道浪费粮食！”
爷爷赵大刚蹲在门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漠然地转回头，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这个家的沉默背景板，默认着妻子的一切行为。
打累了，李桂兰把竹条一扔，恶声恶气地说：“今天不准吃饭！把院子里的柴都劈了，水缸挑满！干不完别想睡觉！”
说完，她转身走进里屋，从柜子里端出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和白米饭——那是刚才小儿子赵宝军回来吃饭时剩下的，从来不会有林晚的份。
林晚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背上伤痕纵横。她走到院子里，拿起几乎比她胳膊还粗的斧头，沉默地开始劈柴。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像黑夜里的寒星。
她摸了摸裤子里层缝的那个小小暗袋，里面藏着今天差点成功、却最终功亏一篑的“战利品”——几张零碎的毛票。加上之前一点点偷偷攒下的，还远远不够。
她必须尽快弄到更多的钱。时间不多了。
第二章：深夜密谋露獠牙，偷听惊魂知真相
夜深人静。
林晚蜷缩在厨房角落那张破旧的木板搭成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散发着霉味的薄毯。背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空瘪的胃部不断传来痉挛般的饥饿感。
主屋里传来爷爷奶奶响亮的鼾声。
她悄悄坐起身，从柴火堆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几乎被揉烂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块干硬得像石头的馒头渣。这是她平时干活时偷偷藏起来的，以备这种不时之需。
就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一点点艰难地吞咽着这些能硌掉牙的食物碎屑，耳朵却警惕地竖起着。
突然，主屋的鼾声停了。
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声音压得很低，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却清晰地传到了厨房。
是奶奶李桂兰和爷爷赵大刚的声音。
“……死丫头片子，今天又差点坏事。”李桂兰的声音带着怨毒，“得赶紧把她弄走，看着就心烦。”
赵大刚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宝军那边等钱用……”
“放心吧，我跟西头那个老光棍刘老三说好了。”李桂兰的声音透着一丝得意，“他答应给五万彩礼呢！一个赔钱货，能换五万块，够宝军换辆好点的摩托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