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一热，雾气迅速蒙了上来。
我伸出手，死死地，紧紧地，扯住了他干净整洁的袖角，生怕他会像前世那样消失不见。
周遭的喧哗都远去了。
我吸了吸鼻子，用带着浓重哭腔和颤抖的声音，小声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道：
“师兄，我害怕。”
沈清弦彻底愣住了。
他垂眸看着我，看着我通红的眼圈和拽着他衣袖不放的手，那双总是沉稳如古井的眼眸里，泛起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与心疼。
2
演武场上的喧哗与骚动，最终在高台之上师尊那一声冷哼中平息。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目光复杂。
而我，只看着眼前的沈清弦。
他似乎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垂眸看着我依旧紧拽着他袖角的手，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没有甩开我，只是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和语气，轻声问道：
“这位师妹，你……”
他还不认识我。
这个认知让我心脏一紧，前世我们虽然同门，但交集少得可怜。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师兄，而我是独来独往的修炼狂人，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
这一世，我要改写这一切。
最终，还是沈清弦先一步动作，他对着高台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清朗：
“启禀师尊，这位师妹似乎是受了惊吓，神志不清。弟子先带她去安顿，稍后再向您请罪。”
他的话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
师尊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终究没有发作，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沈清弦这才微微侧身，用身体隔绝了周围探究的视线，低声对我说：
“走吧。”
我乖乖松开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一只找到了主人的小动物。
就这样，我顶着“脑子有问题”的名头，顺利拜入了师尊门下，住进了弟子居。
我知道自己天资有多好，前世的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时辰用来修炼，把所有人都远远甩在身后。
但现在，我收敛了所有锋芒。
每日的早课，我不再第一个到，也不再争抢前排的位置，而是慢吞吞地跟在队伍末尾，只为了能和负责督导的师兄多待一会儿。
修炼遇到问题，我也一改前世自行钻研的习惯，转而抱着经卷，颠颠地跑去找他。
“师兄，这个剑招我不会。”
我故意将一套烂熟于心的基础剑法使得歪七扭八，然后苦着脸看向他。
他总是极有耐心地停下自己的事，走到我身边，温声细语地讲解要点。
他会握住我的手腕，亲自引导我运气的轨迹。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每次接触，都让我心尖发颤。
“师兄，这句心法好难懂，什么叫‘气沉丹田，意守灵台’？”
我眨巴着眼睛，一脸“我笨拙又懵懂”的无辜模样。
他便会放下手中的书卷，用最浅显的比喻为我解释，一遍又一遍，从不嫌我烦。
渐渐的，整个宗门都知道，新来的小师妹天资虽好，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还是个甩不掉的跟屁虫，整天只会黏着大师兄。
我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
这一日，我算准了时辰，掐着点跑向膳堂。
前世的我辟谷早，对食物没什么欲望，却唯独钟爱膳堂每日限量供应的桃花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