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妈说：你哥结婚，你就该砸锅卖铁
我妈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公司加班，对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头都快炸了。
“然然啊，”我妈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熟稔，“你哥那个事，成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咯噔一下，语气有点干：“哪个事？”
“还能哪个事？他谈了半年的那个女朋友，叫江月的，高级知识分子，家里条件又好，长得跟仙女似的。人家姑娘说了，只要彩礼到位，马上就结婚。”
我呵呵一声，心说又来了。我那个眼高手低的哥哥苏瑾，三十岁的人了，工作换了八百个，没一个超过半年。谈过的女朋友，不是嫌人家胖，就是嫌人家没品位。这个江月，我听我妈吹了半年，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父母是退休干部，自己在高级写字楼当总监，朋友圈里不是油画展就是音乐会。
说实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哥那德行，能找到什么样的女朋友，我心里没点数吗？
“哦，那恭喜啊。”我敷衍着，“那彩礼要多少？”
我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不多，人家姑娘家也是通情达理的。八十万。”
八十万？还不多？我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到屏幕上。
“妈，你开什么玩笑？咱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爸走得早，就剩那套老房子，你跟我哥两个人守着，哪来的八十万？”
“所以才找你商量嘛。”我妈的语气，瞬间从喜气洋洋，变得有点小心翼翼，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你这几年在外面工作，不是存了点钱吗？你先拿出来。然后，我跟你哥商量了，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凑一凑，就差不多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工作五年，吃最便宜的盒饭，住最偏远的合租房，挤最早的地铁，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存下的三十万。那是我准备给自己未来买个小单间的首付，是我在这个冰冷城市里，唯一的安全感。
而我妈，现在让我把它拿出来，给我那个废物哥哥，娶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还要卖掉我们家最后一点根基？
一股无法遏制的火气，从我胸口直冲脑门。
“不可能！”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房子也不能卖！妈，你是不是疯了？为了我哥，你连家都不要了吗？”
“苏然！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我妈的声音也尖锐起来，开始进入她最擅长的道德绑架环节，“什么叫为了你哥？那是你亲哥！他结婚了，我们苏家才有后！你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早晚是泼出去的水！你哥好了，你以后在婆家才有靠山，懂不懂！”
又是这套说辞，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我不懂！”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只知道，那是我的血汗钱！谁也别想动！”
“你……”我妈气得说不出话，电话那头传来我哥苏瑾懒洋洋的声音，“哎呀妈，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她敢不给？她不给，我就去她公司闹，看她这个脸往哪搁！”
我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兄长的声音，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冷。
这就是我的家人。一个把我当成提款机的妈，一个把我当成垫脚石的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