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镇魂丹！
这是催魂符！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攫住了我的心脏。
“吞下去。”
识海中，“档案员”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立刻用你最精纯的灵力将它包裹，伪装成炼化。从现在起，你的身体是一座正在被攻占的城市，而你是最后一个尚未投降的原住民。”
我内心在无声地嘶吼。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档案员”沉默了一瞬。
“我是最后一个，”它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还记得‘我们’是谁的‘人’。”
我们？
人？
没时间思考了。
师尊赞许的目光，师弟妹们崇拜的眼神，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牢牢困在原地。
我没有选择。
我拿起丹药，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吞了下去。
轰！
灰色雾气入体的瞬间，我识海中的亿万尖啸仿佛被泼了热油，瞬间沸腾！
剧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
我死死咬住牙关，调动全身伪装出来的“金丹灵力”，将那团雾气层层包裹。
我的脸颊渗出细密的汗珠。
在他人看来，这是炼化强大丹药的正常反应。
只有我知道，我正在鬼门关前，进行一场豪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跳了一万年。
终于，我缓缓睁开眼，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的、完美的微笑。
“多谢师尊赐药。”
我站起身，对着所有人微笑致意。
背后，冷汗早已浸透了层层道袍。
在万众瞩目中，我完成了第一次无声的背叛。
也踏上了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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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慈悲的毒药
夜。
师尊的静室。
烛火摇曳，檀香袅袅。
我以“金丹初成，心魔滋扰”为由，前来向我最敬爱的师尊，玄清道人请教。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小心翼翼地，用最隐晦的语言，描述着我识海中的“幻象”。
“师尊，弟子在入定时，时常……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景象，听到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杂音。”
“哦？”
玄清道人放下手中的道卷，目光温和地看着我。
“是何景象？”
“……很高很高的钢铁楼阁，能飞在天上的铁鸟……还有无数……无数陌生人的哭喊。”
我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手心全是汗。
我期待着他能露出一丝警惕，一丝凝重。
然而。
没有。
玄清道人听完，非但没有警惕，反而露出了一个无比欣慰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
“痴儿，这是好事啊。”
什么？
好事？！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知微，”师尊的声音慈悲而温和，“你可知这是为何？此乃‘见天地，见众生’之兆！是你的道心过于纯粹，即将与天地共鸣，升华至更高境界的必经之劫！”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进我心里。
我最后的希望，如风中残烛，噗地一声，灭了。
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原来，在他们眼中，这种灵魂被侵蚀的“症状”，竟然是道心纯粹的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