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回家?还是在守卫?
红裙女人的身影开始变淡,像一抹被水稀释的血色,逐渐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水雾弥漫的空气中。
只留下林晚独自一人,站在齐膝深的冰冷污水里,面对着一个通往地底深处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洞口。
手里的纽扣眼睛硌着她的掌心。
录音笔沉默着。
阶梯向下,黑暗浓稠。
答案在尽头?
还是更大的绝望?
她看了一眼那些溺亡者消失的洞口,又回头望了望这片无边无际的死水。别无选择。
林晚深吸一口寒气,握紧纽扣,打开了手机残存的微弱手电光,迈出了第一步,踏上了那锈蚀的、摇摇欲坠的阶梯。
向下。
走向二十年前被掩埋的真相。
第八章:沉没的教室
金属阶梯在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每一次晃动都震下簌簌的铁锈和凝固的泥块,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手机电筒的光晕只能照亮脚下几级台阶,之外便是浓得化不开的墨黑,吞噬着光线,也吞噬着声音。
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以及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空气浑浊不堪,弥漫着铁锈、湿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味,像是多年不流通的仓库混合着……某种淡淡的、甜腻的腥气。每吸一口,都感觉肺部被冰冷的污浊填满。
向下,仿佛永无止境。
她数着台阶,到第七十三级时,脚下终于触到了坚实的地面——冰冷、潮湿的水泥地。光线向前扫去,照亮了一个狭窄的、拱形的通道。墙壁斑驳,大片的水渍和霉斑构成狰狞的图案,有些地方墙皮完全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
通道仅容一人通过,向前延伸十几米后,拐向左边。
这里静得可怕,上面水域那些溺亡者涌入的动静完全消失了,它们仿佛融入了这片更深沉的黑暗。只有遥远的地方,偶尔传来极其细微的“滴答”声,像是某个永远关不紧的水龙头。
林晚握紧手机,指甲嵌入手心的纽扣,那轻微的刺痛感让她保持清醒。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墙壁触手冰冷湿滑。
拐过弯,通道到了尽头。
一扇厚重的、老式的绿色铁皮门挡住了去路。门上的油漆大面积起泡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铁锈,像一块块丑陋的疮疤。门的上方,一块同样锈蚀的金属牌斜挂着,勉强能辨认出字迹:
「器-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