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他手中的青瓷茶杯，应声而碎。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眸子，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抬起头，迎着他震动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哥，那晚城外的惊马，不是意外，对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嘴唇颤抖着，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
这个眼神，我懂。
那是从地狱归来的人，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同类的眼神。
他也是。
和我一样。
从那场血色的噩梦里，爬了回来。
“阿锦……”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一样，“你……也是？”
我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猛地起身，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这个拥抱，不再是兄长的宠溺，而是一个幸存者抱着另一个幸存者，在末世里汲取着彼此唯一的温度。
“哥，疼……”
我哽咽着，分不清是身上的疼，还是心里的疼。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哥在这里，以后，哥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许久，我们才平复了情绪。
他拉着我坐下，亲自为我包扎刚才被碎瓷划破的手指。
“我是在追查你的死因时，被灭口的。”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你病逝得太过蹊跷，我不信。
我花了三个月，终于查到，苏云瑶在你出事前，曾与一个叫萧承宇的男人通信。”
“我在她的旧物里，找到了那些信。”
苏明哲的眼神冷得像冰，“信里，他们详细计划了如何利用你，如何构陷相府，如何里应外合，助他完成所谓的复国大业。”
“我带着证据回京的路上，遭遇了截杀。”
他冷笑一声，“是靖王府的死士，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我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才明白，我们苏家，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棋子。”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的哥哥，是为了替我报仇才……
我握紧了他的手：“哥，这一世，我们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当然。”
苏明哲反手握住我，掌心传递着坚定的力量，“但是阿锦，我们不能阻止他们。”
我愣住了：“为什么？”
“前世我们就是因为反对，才给了他们将脏水泼在相府身上的机会。”
苏明哲的眼神里闪烁着属于猎人的光芒，“堵不如疏。
他们既然想在一起，那我们就帮他们。”
我的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没错。”
苏明哲看着我，缓缓勾起唇角，那笑容，冰冷而锐利，“我们不仅不阻止，还要敲锣打鼓，风风光光地，把苏云瑶嫁出去。”
“把一条毒蛇放在阳光下，总比让她藏在暗处，时时刻刻准备咬你一口，要安全得多。”
“而且，”他顿了顿，眼中杀意毕现，“捧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不是吗？”
第三章 偷梁换柱
我和哥哥达成共识的第三天，宫里就来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