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飘在空中，俯视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鲜血在我的头顶晕开，染红了散乱的黑发。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
没有痛楚，只有空虚。
“你已经死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当然知道。
等等？他能看见我？
我猛地回头。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巷子的阴影里看向我。
是来接我的人吗？
“死神？”我试探着问。
他轻轻摇头。
“鬼差？黑白无常？”
他又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在我尸体上。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这种沉默让我莫名烦躁。
“那你到底是什么？”我没好气地开口。
“总得有个说法吧？”
他终于转过脸，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望向我。
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熟稔。
“没想到，你话这么多啊，冯瑶。”
他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抽。
“你认识我？”
“认识。”
他走向我的尸体，蹲下身，目光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我忽然感到一阵难堪。
今早急着出门，连粉底都没擦，现在又是这副狼狈的样子......真是，死都死得这么不体面。
“......看什么看！”我虚张声势地嘟囔，声音却没什么底气，理不直气也不壮。
他蹲着痴痴的看着我的尸体，半天问道
“为什么？”
我有点心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地往高楼上看，那是我坠下的方向。
“我只是站在天台上看风景而已，一不小心脚滑了”
他有些不满我的回答，问道：
“你会在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走进一个陌生的写字楼，然后爬上天台脚滑掉下来？还要挑面向小巷这边？”
我先是有些慌张，有种谎言被戳破的感觉，又有些恼羞成怒。
“关你什么事？死在哪我乐意！”
他有些发愣，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垂下头自语着嘟囔什么，失落地说：
“确实啊”
我看着一脸伤心的他，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有人发现了。”他突然看向一旁慌张打电话的人。
我突然有些害怕，和他说：
“你不是要带我去天堂或者地狱什么的吗？快走吧。”
他深深看我一眼，摇摇头，示意让我跟过来。
顺着他的身后，我们走出这条幽暗的小巷，略带犹豫地看一眼身后那个路过的大妈，忍不住喃喃：
“她会不会怕啊......”
前面的男人听着话脚步放缓，头虽然不回，可我也能听出他有些伤心的语气。
“你不开心吗？”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一抽，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我。
不开心？
或许吧，要不我也不会......
“还好啊，我妈妈和我弟弟很爱我的，只是，最近我弟弟好像要买什么东西，你说要是我出殡的话收到的礼金够不够？”
我的手有些颤抖，可自小而来的习惯还是让我笑着说出来。
他没有回头，或许是被我的话吓到了吧，看着他有些颤抖的身体，是想哭吗？
快步走上前，看着他的侧脸。
看起来应该是三十四五岁左右，不丑，有些小帅，甚至莫名有些亲切。
没有哭却用心疼的眼神看过来，我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