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别挡路。”我的声音已经冷得像冰。
她却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一把死死拽住我的衣袖，然后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嚎了起来。
“抓小偷啊——！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女的偷东西！偷了东西还想跑！”
“我要报警！必须报警！”
这一嗓子，彻底引爆了全场。
本来还在埋头吃菜的顾客全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望过来。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已经掏出了手机，作势要拨110。
被这么多人当成贼一样围观，那种巨大的、莫须有的委屈和羞愤，像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猛地一甩胳膊，挣开她的钳制。
“报！你现在就报！”
我的声音比她还大，带着一丝被逼到绝境的颤抖和决绝。
“我也要报警！我倒要问问警察，自己花钱买的纸巾带走，算不算偷东西！”
我往前一步，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惊疑不定的脸。
“大家都来评评理！这老太太，抢我买的东西，还反过来诬陷我是小偷，逼我再付一次钱！”
“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我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原本那些认定我有问题的眼神，开始动摇了。
窃窃私语的风向，悄然发生了改变。
“好像……她说得也有道理啊。”
“花钱买了就是自己的，带走没毛病吧？”
几个刚走到门口，准备进店的客人，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对视一眼，果断转身走了。
张桂芬一看这情况，急得直跺脚，那双三角眼死死瞪着我，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就在她憋着一口气，准备跟我再战三百回合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厨撩开帘子，快步走了出来。
顾言。
我的老同学，这家店的老板，也是我这间铺子的租客。
“误会，都是误会！”
他一边走，一边对着周围的食客拱手作揖，脸上挂着标准的服务业笑容。
“不好意思啊各位，家母刚来，不太懂规矩，打扰大家用餐了，实在抱歉。”
他三言两语安抚了众人，然后快步走到我和张桂芬中间，形成了一道屏障。
说起顾言，我俩的缘分还挺深的。
我们这间铺子，是他两年前租的。
那时候他刚创业，顶着巨大的压力开了这家“顾氏自助小火锅”。
而我，是他的房东。
当然，这层关系之外，我们还是初中同学。
初中那会儿，我性子闷，不爱说话，隔壁班有个小混混总爱找我麻烦。
是顾言，第一个站出来，替我挡在了前面，把那个小混混揍得鼻青脸肿。
从那以后，我就把他当成了恩人，当成了过命的兄弟。
后来听说他创业缺钱，家里条件也紧张，我二话没说，就让我妈把这间铺子的租金，在市场价的基础上，给他打了六折。
这两年，周围的商铺租金坐着火箭往上涨，翻了两三倍都不止。
唯独我这儿，纹丝不动，依旧是两年前那个“同学友情价”。
今年上半年，我因为工作调动，搬到了这附近。
他家三十八一位的自助小火锅，菜品不算顶尖，但胜在蔬菜新鲜，对我这种懒得开火又嗜素如命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选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