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我走到露台，晚风吹散了些许室内的闷热。
他递给我一杯清水，语气放缓了些：“那种场合，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却没敢看他的眼睛。他或许不在意，可我清楚地感受到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它从未消失，只是被我刻意忽略了。
直到今晚，它如此赤裸而残酷地横亘在我眼前。
他为我挡开了明枪，却防不住暗箭。那些人的眼神、那些低语，像细密的针，早已扎进我心里。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
他握着方向盘，眉头微锁，不知在想什么；而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有些距离，不是有爱就能跨越。
冲突的种子，早就种下了。
那晚之后，我明显感觉到陆长风的变化。
他依然温柔，却偶尔会出神。
有时我半夜醒来，会发现他站在窗边抽烟，背影沉重。
我问他怎么了，他总是摇头，把我搂进怀里，说：“没事，睡吧。” 可他的怀抱，不再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
我开始做噩梦。
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他站在我对面，伸手却够不到他。
我一次次惊醒，一身冷汗。
他不再带我去任何公开场合。我们见面的地点，永远是我的小屋，或者他安排的、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地方。
他说：“林渡，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点头，心里却像破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知道，他在挣扎。
而我，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5.
后来，他母亲找到了我。在一个很优雅的咖啡厅。
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室内流淌着低回的古典乐。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指尖一枚翡翠戒指温润剔透。
她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甩支票，只是慢条斯理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然后抬起头看我，眼神温和，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林小姐，你很漂亮，也很努力。”她微笑，语气甚至称得上赞赏，“一个人打拼，很不容易。”
我攥紧了放在膝上的手，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镇定。
“阿姨，您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她轻轻放下银质搅拌勺，勺尖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一响。“但是，你和长风，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语气依旧平和，却字字清晰，砸在我心上，“他以后是要接手家族生意，是要在天上飞的。他的妻子，应该是能和他并肩，能帮他开疆拓土的人，而不是……”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有些旧却很干净的运动鞋上短暂停留，“一个需要他时时刻刻弯腰去搀扶，甚至会成为他履历上污点的人。”
我的脸颊像被火烧，屈辱感密密麻麻地涌上来。
我挺直背脊，迎上她的目光：“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我也会努力，努力配得上他。”
“努力？”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天真的笑话，极轻地摇了摇头，“林小姐，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够的。背景、资源、人脉……这些你给不了他，反而会变成他的拖累。你爱他，就应该为他着想，对吗？眼睁睁看着他为了你和家族抗争，失去继承人的资格，失去他本该拥有的一切？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