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冰冷的雨点砸在身上,很冷,却也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身后,是沈庭州的世界。
身前,是我自己的。
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2
离开沈家后,我租了个小公寓,重新找回了我的老本行——珠宝设计。
我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Nian”。
大学时,我曾是设计系最有前途的学生,可为了嫁给沈庭州,我放弃了学业,放弃了梦想,心甘情愿地洗手作羹汤,以为能换来他的回眸。
事实证明,我错得离谱。
现在,我要把我丢掉的一切,都亲手捡回来。
我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每天画图、选材、制作,忙碌而充实。
我将所有的痛苦和过往都倾注在设计里,那些冰冷的金属和宝石,仿佛也因此被赋予了灵魂。
很快,我的作品在国内一个小型设计比赛上拿了金奖。
获奖作品名叫《涅槃》,设计灵感是一只冲破枷锁、浴火重生的蝴蝶。
而沈庭州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变得更好。
我偶尔会从财经新闻上看到他。
他比以前更冷,更不近人情,商场上的手段也愈发狠厉。
沈氏集团的股价一路飙升,他却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他的助理张诚曾偷偷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太太……不,顾小姐。沈总他……最近状态很不好。”
张诚的语气充满担忧,“他开始失眠,胃病也犯了,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淡淡地说。
“张助理,我们已经离婚了。他的事,与我无关。”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发呆。
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但那份爱,早已在三年的冷暴力中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一片死灰。
另一边,沈庭州确实很烦躁。
他以为赶走顾念,他会感到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事实是,别墅变得空前冷清,回到家再也没有一盏为他亮着的灯,没有一杯温好的热茶,也没有那个女人小心翼翼又带着期盼的眼神。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像心里被挖走了一块。
他把这归咎于不习惯。
为了摆脱这种情绪,他去了顾晚儿的墓地。
他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笑得温柔甜美的女人,轻声说。
“晚儿,那个凶手已经被我赶走了。你可以安息了。”
可说完这句话,他心里非但没有感到慰藉,反而更加空洞。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墓碑旁一束快要枯萎的百合花。
他弯腰去捡,却发现花束的卡片上,写着一行陌生的字迹。
“晚儿,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别再走错路。”
落款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名字。
沈庭州皱起了眉。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悼念,更像是……忏悔?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窜入他的脑海。
当年的车祸,真的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吗?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
他第一次对这个他深信了三年的“事实”,产生了怀疑。
回到公司,他把张诚叫进办公室。
“去,把三年前顾晚儿车祸的案子,重新查一遍。”他声音低沉,“所有细节,一个都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