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碎片里,我还瞥见父亲展开过一张南山别墅的地图。回过神来,我立即在书房里疯狂翻找。书架上的书籍被一本本挪开,终于在夹层里发现一张折叠的南区地图。展开一看,某处被红笔醒目地圈出,旁边写着“老地方”三个字。
“南山别墅……这就是他的藏身之处!”我压抑着激动低语,将地图仔细收进衣袋。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母亲提前回来了!我心里一紧,慌忙抓起几本书假装整理书架。
门开了。母亲沈曼站在门口,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神。她声音平稳:“这书房很久没人进了,小心灰尘。”
我强作镇定,试探道:“妈,你知道南山别墅吗?”
母亲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自然,却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身问道:“饿了吗?一起来做饭吧。”
厨房里,母亲正在切菜。忽然她手一滑,刀刃眼看就要划到手指。我下意识递过纸巾,却注意到她精准地避开了刀锋——那绝不是盲人该有的反应。
母亲轻轻笑了:“你最近好像很关心你爸的事?”
我直视着她墨镜后的眼睛:“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死了没有。”
空气骤然凝固。我们静静对视着,信任与猜忌在无声中交织,彼此都在揣测对方心底真正的念头。
5
隔了一日,我与母亲再度踏入律师事务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每见那律师轻蔑的嘴角,一股怒火便在胸腔翻涌。
律师见我们到来,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将文件“啪”地甩在桌上,语气倨傲:“林太太,签了字,一切就结束了。”
母亲仿若真盲,缓缓伸手在桌面上摸索,指尖颤巍巍地触到笔杆。她以极慢的速度抚过纸页,似在细细感知文字。
“需要我读给您听吗?”律师语带讥讽。
母亲只是平静摇头:“不必,容我再确认片刻。”
我静立一旁,心知母亲表面顺从,实则正冷静盘算如何在文件中留下盲文暗号。掌心渗出细汗,既怕律师察觉端倪,又盼计划顺利。
就在母亲佯装签字时,她手腕忽地一抖,笔“啪嗒”落地。我心头一紧,却见她从容俯身拾笔——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用指甲在文件右下角迅速压出几处凸点,组成“此遗嘱无效”的盲文。
律师浑然未觉,只当是盲人动作笨拙,不耐地催促:“还没好?”
母亲直起身,语气淡然:“好了,望你们信守承诺。”
我瞥见她胸口微不可察地起伏,呼吸略急,但面上却静如止水,俨然一副认命姿态。
甫一出门,便听得屋内传来律师通话声。他显然放松了警惕,正低声笑着向父亲报信:“文件已搞定,那对母女翻不了天。”语带讥诮,“瞎子终究是瞎子,被做了手脚都浑然不觉。”
母亲墨镜下的唇角凝出一丝冷笑。我与她相视无言,眼中俱是冰芒。
随后在约定地点汇合,我激动地握住母亲的手:“太顺利了!他们绝对想不到!”
母亲却神色凝重:“别高兴太早,你父亲……不会这般容易中计。”
我心一沉:“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她轻拍我的手,目光沉静如渊:“等。待他以为胜券在握,再一击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