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阳光正好,我躲在院里的假山下偷偷吃蜜饯。那假山是父亲特意让人从江南运来的太湖石堆砌而成,上面爬满了青苔,还引了山泉,潺潺的流水声正好能遮住我吃东西的声音。我手里拿着一块桂花蜜饯,刚放进嘴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假山外传来,脚步声轻快,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活泼。
我慌忙把蜜饯藏进袖袋,还不忘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生怕留下痕迹。抬头时,正见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少年站在不远处。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他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玉佩,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就是尚书府的三娘子沈悠然?” 少年开口,声音清亮,像春日里的溪流,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调调。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藏在身后的手上,眼神里满是了然。
我心里疑惑,却还是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正是,不知公子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尚书府的后院?” 虽然我平日里爱偷懒,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不能失了尚书府的体面。
“我是裴怀安。” 少年挑眉,几步走到我面前,他比我高出大半个头,我得微微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几分惊艳:“早就听说三娘子貌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皮肤白得像雪,眼睛亮得像星星,比话本里写的美人还好看。” 他顿了顿,忽然轻笑一声,“只是没想到,三娘子竟喜欢在这里偷吃蜜饯,还把嘴角的蜜渍擦得这么急。”
我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有些窘迫地攥紧袖袋,指尖都捏得发白:“裴二公子怎会在此?今日并非商议婚事的日子,您来尚书府,为何没人通报?” 我心里暗自懊恼,怎么偏偏在这里被他撞见,还被他看到我偷吃蜜饯,实在太丢人了。
“我来尚书府给伯母送些裴家夫人亲手做的点心,路过这里,恰巧听到假山后面有动静,便过来看看。” 裴怀安笑得狡黠,眼神里满是促狭,“听说三娘子不喜习字作画,只爱躲在院里偷懒、吃蜜饯?看来我们倒是趣味相投。我也最讨厌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比起坐在书房里看书,我更喜欢去马场上赛马,去茶楼里听戏。”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知道我的习性。可转念一想,或许是姐姐跟他提起的,又或许是裴家的人打听的。我瞪了他一眼,鼓起勇气反驳:“裴二公子还是管好自己吧,免得日后成了亲,被太傅和裴家夫人说你顽劣,到时候丢的可是裴家的脸面。”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自己这话没什么威慑力,毕竟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裴怀安也不生气,反而凑得更近了些,他身上的墨香混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飘进我的鼻腔,让我心跳莫名快了几分。“那日后,我们便一起顽劣,岂不是更好?”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蛊惑,“你若是不想习字,我便带你去城外的马场骑马;你若是想吃蜜饯,我便去京城里最好的蜜饯铺子给你买;你若是想看话本,我便去书坊给你寻最新的话本。怎么样?”
他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耳畔,让我脸颊更烫了。我慌忙推开他,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了他一眼:“裴二公子请自重!” 可我跑回房间后,靠在门板上,却忍不住想起他刚才的话,心跳得飞快,连手心都冒出了汗。春桃见我脸色通红,还以为我生病了,连忙要去请大夫,被我慌忙拦住了 ——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是因为裴怀安的话才脸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