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将我伪装成男儿送往敌国做人质。
临行前，他握住我的手。
「凝儿，放心去吧，阿兄若打了胜仗，必定速速将你接回。」
这一去便是十六载。
我死在了遥远的大漠上，魂归故里时，我听到了阿兄的呓语。
「凝儿，阿兄对不住你……」
我笑了，我在漠北受辱十六载，阿兄中原安定十六年，我凭什么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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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大妃遗体将即刻启程送回大庆。」
图勒起身看着我的遗体，面容复杂。
我茫然漂浮着，不知自己为何能看到过身后的景象。
幼时，在我听阿兄讲过的中原话本中，人死后都是要被无常勾了魂入轮回的。
莫不是我这残缺的身子，连无常都嫌弃，不能入轮回？
我抬眼望向图勒，他是漠北称霸一方的王，更是与我相伴十载的夫君。
而侍从口中的大庆……是我的家，是十六年前阿兄亲手将我送出去的地方。
看来在我过身后，图勒终究是打算送我回去了，如今，我却也能魂归故里了？
我有些嘲讽勾唇。
在漠北的十六载，我无一日不期待我的至亲阿兄举兵北上，将我接回宫中。
却没想最后竟是仇人可怜我，待我死后将我送了回去。
「将大妃送回后，你与巴鲁准备好兵草，最多七日，我们要一举破了那大庆的王畿！」
我心里一惊，图勒要攻打大庆？
为何在我生前并不知晓此事？
阿兄十六年来偏安一隅，大庆重文轻武，根本不是漠北各部的对手！
若两兵交战，大庆必败无疑！
我有些着急，上前想要拉住图勒的手，却从他的身上穿过。
我忘了，此时我已是一个残缺的魂魄，自是摸不到他的。
送灵的队伍连夜从北漠启程。
我随着棺椁一路颠簸走过山海关。
我记得，十六年前我从大庆送来北漠时也是这般情形。
彼时，我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幼童。
当日，父皇拿着北漠索要质子的书信脸色异常难看。
父皇的膝下只有阿兄一位已经长成的皇子，剩下的弟弟们尚在襁褓。
父皇如何也不会舍得将弟弟们送出。
当日，我躲在大殿后。
看着阿兄走上前替父皇分忧。
「父皇，儿臣以为只需要选一位年幼公主送去即可。」
父皇不解。
「可公主毕竟是女儿身，历来质子必是皇子啊。」
阿兄勾唇。
「孩童年幼，尚分不清男女，最好伪装。儿臣以为，胞妹长凝最为合适。」
我只记得当日听到阿兄说出我名讳那一刻，如坠冰窟。
将我送往北漠的那一日，大庆下起了大雪。
我哭的满脸泪痕，死死抱住母后。
阿兄看着我，眼神复杂，我仍记得那日他说。
「凝儿，放心去吧，阿兄若打了胜仗，必定速速将你接回。」
可这一等就是十六载，北漠与大庆修好再无战争，我也永远被困在了北漠。
送灵的队伍走了将近半月才到大庆。
我的棺椁被重重地放置在大殿的时候，母后扑了上来。
她抱着我的棺椁哭的十分伤心。
「我的凝儿，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去了。」
我的魂魄漂浮起来，看到了阿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