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少见状,阴森一笑,再次报出一手棋路,对应经文中"两部水王对生门"之句。
王澹竭力保持着思绪的清明,“使人长生升九天”,在棋子将要落在棋盘之际,目光落在自己执子的右手上,猛然想到:断此通道,或可破此邪局!
生死关头,他再无迟疑。左手如电,猛地从怀中抽出随身携带的书刀。那书刀锋锐异常,寒光闪烁。双目圆睁,对准自己右腕脉门之处,狠狠斩下!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云霄。
剧痛如火山爆发般炸裂开来,鲜血泉涌般喷溅在那棋盘之上,仿佛热油遇水发出"滋滋"的声响。顿时那棋局剧烈扭曲变形,原本工整排列棋子哗啦啦碎了一地。
逸少发出一声凄厉尖啸,面容扭曲如鬼,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滔天怨毒:"你竟敢——"
话音未落,棋盘泡沫般破碎,轰然消散。
王澹身形踉跄,如断线风筝般倒地,最后一瞥间,只见那逸少面目狰狞,七窍之中不断渗出漆黑墨汁,哪里是书圣逸少,分明是一张被墨汁蚀刻得千疮百孔的怨毒面孔。
"坏了我的大事……"逸少嘶吼着如恶鬼扑食般朝王澹猛扑而来。然而就在其指尖即将触及王澹咽喉的刹那,寺内大殿佛前的青灯骤然大放光明。那怨灵如遭雷击,发出凄厉惨叫,身形骤然消散无踪。
王澹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诵经声将他从混沌中拉回。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视线中,天光已微微亮起。自己竟已身处一间简陋却整洁的禅房之中,身下是硬实的床板,身上盖着素色棉被。右腕处传来钻心剧痛,已被厚厚白布层层包裹,渗出点点暗红。
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僧正背对着他,在房内小炉前煎药,药罐中升腾起袅袅青烟,苦涩中带着一丝奇特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诵经声正是出自他口。
似是察觉到王澹苏醒,老僧缓缓转过身来。他面容慈祥,眼神却深邃如古井,带着洞悉世事的平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阿弥陀佛。施主醒了?老衲慧明,乃此寺住持。”
王澹喉咙干涩,声音嘶哑:“慧明……大师……我……那鬼物……”他急切地想坐起,却被腕间剧痛激得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慧明法师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他肩头:“施主伤势不轻,切莫妄动。”他将煎好的药汁倒出,递到王澹唇边,“先饮下此药,可镇痛固元。”
王澹强忍疼痛,依言饮下苦涩药汁,药力入腹,带来一丝暖意,精神稍振,忙问道:“大师……我昨夜……在何处?”
“老衲于寺中禁地回廊处寻得施主。”慧明法师面色凝重,“昨夜后山禁地方向怨气冲天,更有佛光乍现惊动寺僧。老衲心知有异,急忙赶去,只见施主倒在殿阁之外,气息微弱,腕间血流如注,身旁……”他顿了顿,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物轴置于桌上。
王澹定睛一看,却是一卷誊写多年的《兰亭序》。
“此物原是殿中藏物,跌落于施主身旁,有不详怨气缠绕。老衲见施主伤势危及性命,不及细究。待将施主移至此处救治,包扎妥当后,老衲又返回查看。那殿阁之中,棋案碎裂,满地狼藉,唯余一股浓烈刺鼻的墨腥味经久不散,墙壁地面,亦残留有斑驳墨迹,其质阴寒异常,绝非寻常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