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感情的事本就不能强求,之前我便懂,如今更明白。

当初和何砚廷在一起时,我只知道他有过一段三年的初恋,却对他们分手的原因一无所知。

直到后来才偶然得知,是双方父母都不认可,这段感情才走到尽头。

和他确定关系时,他已单身一年。

我总以为他和我一样,是做好了准备,是真心想和我一起,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现在想来,或许是我当时太天真,他心里的执念从来就没真正放下过。

3

“伊娜,砚廷他……回来了。”

师母的声音裹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落在我耳边时,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下心口。

不疼,却麻得人发怔。

我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的手指上,搜遍所有词句,也找不到一句能接下去的话。

“他跟袁沐涵分开了。”

这几个字刚飘进耳朵,就像块冷硬的石子砸破平静的湖面。

我猛地抬头,眼里全是错愕。

怎么会呢?

当年他们多决绝啊。

哪怕被人戳着脊梁骨把“抛妻弃子”的话骂得震天响,他也笃定地跟她走。

而她,公然踩着我的难堪宣示主权,哪怕在朋友间声名狼藉,也笑得毫不在乎。

我以为,这样能冲破一切的感情,该是能抵过岁月,情比金坚的。

没想到,没了我这个他们当初眼里的“绊脚石”,这份轰轰烈烈的感情,竟只撑了短短两年,就走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

知道“袁沐涵”这个名字,是在一本《基督山伯爵》里。

那时候,我刚查出怀孕,满心都是期待。

想着要好好做胎教,就去了书房。

指尖刚碰到书架上的《诗经》,旁边一摞书就哗啦砸了下来。

弯腰去捡时,《基督山伯爵》的书页里,飘出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

里面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穿着白色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笑起来嘴角有两个稚气的梨涡。

我捏着照片翻到背面,角落处用细钢笔写着三个小字:袁沐涵。

晚饭时,我就着粥香随口提了这事,抬眼问何砚廷:

“今天在你书里翻到张照片,叫袁沐涵的,是谁呀?”

他夹菜的手一顿,眼尾飞快掠过一丝慌,快得像错觉。

随即又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嚼着菜含糊道:

“哦,一个老同学。”

上学那阵,毕业时互送照片留纪念是常事,我没多想,只当是他随手夹在书里忘了,第二天就把照片放进了相册。

那天晚上,我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见书房里传来“哗啦”的声响。

推门进去,只见书桌上的文件撒的乱七八糟,书架上的书也歪歪扭扭倒了一片。

何砚廷站在狼藉中间,额角的青筋隐隐跳着,见我进来,语气里裹着没压下去的火气:

“你是不是动我书房的东西了?”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回答:

“我就把那张老同学的照片收进相册了,别的什么都没碰啊。”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喉结动了动,突然 “哦” 了一声,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刻意的安抚:

“是我急糊涂了,明天开会用的一份文件找不到了,可能落在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