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埔这辈子就没干过啥正经事，除了考上那个18线城市的事业编，每天蹲在政务大厅窗口，对着来办业务的大爷大妈扯着嗓子喊“材料齐了吗”“下一个”，剩下的时间不是摸鱼刷短视频，就是跟同事老张躲在楼梯间抽烟吐槽领导的地中海发型。
这天下午三点，阳光斜斜地照进窗口，把他桌上的搪瓷杯晒得发烫。
沈埔正刷着一个“太监穿越成皇帝”的沙雕视频，笑得肩膀直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不丁的“沈埔！”，是他们科室的王科长，顶着那片亮得能反光的头皮，手里攥着个文件夹，脸黑得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
“王科，您这声儿，差点把我魂儿吓飞了。”沈埔赶紧把手机塞抽屉里，嬉皮笑脸地站起来，“这是又有啥光荣任务给我啊？”
“光荣任务？”王科长把文件夹“啪”地拍在桌上，“上次让你整理的社保台账呢？
都三天了，你给我交空文件夹？沈埔我跟你说，你这态度再这样，年底考核别想评优秀！”
沈埔撇撇嘴，心里嘀咕“优秀能当饭吃？”，嘴上却赔着笑：“哎呀王科，您消消气，我这不是昨天帮张大爷搬轮椅，把台账落家里了嘛，我这就回去拿，保证下班前给您弄好！”
“还敢撒谎？”王科长瞪着眼，伸手就要揪他的耳朵。
这是老传统了，每次沈埔摸鱼被抓，王科长都爱来这一套。沈埔下意识往后躲，脚底下不知被啥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后一仰，后脑勺“咚”地撞在窗口的铁栏杆上，眼前一黑，还没等他骂出“我靠”，就彻底没了意识。
再睁眼的时候，沈埔只觉得浑身疼得像被卡车碾过，尤其是喉咙，干得能冒火。鼻尖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像草药混着霉味，还有点……尿骚气？
“呜呜呜……沈公公，您要是走了，小禄子可咋办啊……”耳边传来一阵抽抽搭搭的哭声，黏黏糊糊的，听得他心烦意乱。
沈埔费力地睁开眼，就见一个穿着灰布袍子、梳着小发髻的半大孩子蹲在床边，脸哭得像个花猫，手里还攥着个破布巾。
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就是穿得寒酸，袍子上打了好几个补丁，袖口还磨破了边。
“哭……哭丧呢？”沈埔嗓子哑得厉害，一开口跟砂纸磨木头似的，“老子还没咽气，你先把眼泪收收，不然我现在就起来给你哭一个全套的。”
小禄子吓得一哆嗦，抬头看见他睁眼，眼睛瞬间亮了：“沈公公！您醒了？太好了！您都昏迷三天了，太医说您……说您没救了，小禄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沈公公？”
沈埔皱着眉，脑子跟一团浆糊似的，“啥公公？我是沈埔，政务大厅办社保的，你认错人了吧？还有，你这衣服哪儿买的？cosplay也不用这么敬业吧？”
小禄子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公公，您说啥呢？啥是cosplay？这儿是皇宫的杂役房啊，您是宫里的太监沈埔，小禄子是您的徒弟啊……”
“太监？”沈埔猛地坐起来，结果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你再说一遍？我是太监？”
小禄子点点头，眼泪又要掉下来：“是啊公公，您去年净的身，进了宫就分到杂役房，上个月淋了雨就病倒了，一直没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