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雨砸得震天响。
像是要把这座城市洗刷干净。
尊界4S店里，灯光白得晃眼，冷气开得足。
张辰，九十年代生人，刚迈过三十门槛，站在一辆黑色尊界S800增程星耀行政版旁边，像根标枪。
衣服是普通的休闲装，洗得有点发白，脚下的运动鞋倒是干净，但边角也磨得起毛。
销售是个小妹，叫Lisa，妆容精致，穿着合身的制服，之前爱搭不理，眼神总飘向门口可能出现的“大客户”。
现在，她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里的平板电脑差点滑落。
“张…张先生…您是说…全款？”她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
“对。”张辰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手伸进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帆布包里。
掏出来的不是一堆信用卡，而是一张磨边的储蓄卡。普通的银行Logo，甚至有些划痕。
“一…一百一十八万…一次性付清？”Lisa感觉自己舌头有点打结，赶紧低头核对配置单，生怕搞错价格。
“嗯。”张辰吐出一个字，多余的解释一句没有。
POS机吱吱作响，打印着小票。
那长长的一串数字，让Lisa的手微微发抖，漂亮的指甲差点把单子划破。
她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怀疑、惊讶，迅速转变为一种近乎崇拜的光芒。
“张总…您…您请这边坐，喝杯咖啡？我们有意式现磨的…”连称呼都瞬间升级了。
“张总”？张辰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不用，手续麻利点就行。”他咧嘴一笑，没接话茬，目光重新投向那辆车。
“哎！好嘞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好！”Lisa几乎是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去办手续，背影都透着殷勤。
张辰这才真正静下心来打量他的战利品。
尊界S800。黑得深沉，漆面亮得能照出人影。
线条硬朗霸气，像个沉默而有力的爷们。
增程版，实用，续航焦虑是什么？不存在的。
星耀套件，细节处透着低调的奢华，亮但不晃眼。
行政版，后排空间奢侈，能躺平，想想以后加班晚了直接在车里小憩都舒坦。
完美。
终于属于老子了。
没人知道他为这一天熬了多少夜，付出了多少。
啃冷包子赶项目的日子有过。
陪客户喝酒喝到抱着马桶吐的日子有过。
被老板当成孙子一样骂得狗血淋头还不能还嘴的日子更有过。
但硬气的是，没借一分钱。
没靠爹妈。
他们？呵。
估计还在老家盘算着怎么让他把辛苦攒下的积蓄“借”给妹妹当风风光光的嫁妆呢。
手续很快办妥。
钥匙入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坐进驾驶座，新车特有的真皮味道淡淡传来，不难闻，反而有种成就感的气息。
座椅包裹性极好，舒服。
一键启动，引擎启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个蓄势待发的猛兽在低吟。
轻点电门，推背感悄然而至，迅猛又平顺。
开出4S店，雨还没停，哗啦啦地冲刷着世界。
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摇摆。
他开着一百多万的座驾，感受着车内的静谧与豪华。
摸了摸裤兜，里面只剩五百三十块现金。
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