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变故发生在一个毫无征兆的清晨。
陛下突然下旨,以「勾结外臣、贪墨军饷、意图不轨」的罪名,将京营提督、太子少保林莽打入天牢!抄家!查办!
旨意措辞严厉,证据确凿,雷厉风行,根本没有给林家任何反应的机会。
前一刻还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林家,顷刻间大厦倾颓,烟消云散。
消息传来时,林惊鸿正在惊鸿阁对镜梳妆,准备接受新一轮的命妇朝贺。
据说,她听到消息,当场摔碎了手中的琉璃镜,疯了一般要冲去养心殿问个明白,却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拦在了宫门外。
恩宠、位份、家族……她赖以骄傲的一切,在帝王翻云覆雨的手掌间,瞬间化为齑粉。
没有人知道陛下为何突然对林家发难。是因为终于无法容忍外戚坐大?还是因为查到了当年谢家案的真相?
我站在瑶华宫的窗前,看着宫人们噤若寒蝉、步履匆匆,心中骇浪滔天。
陛下……他什么都知道!
他或许早就知道谢晚吟之死的疑点,早就知道林家的不臣之心!他之前的极致恩宠,不过是麻痹对方的策略,是将其捧上云端再狠狠摔下的帝王心术!
那他对我呢?对谢晚吟呢?
那些看似深情的怀念,那些透过我寻找影子的举动,又有几分真,几分是演给旁人看的戏码?
这个男人,他的心深似海,他的手腕狠如刀。
林惊鸿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听说她进去的前一夜,陛下竟去冷宫看了一眼。
无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听说陛下出来时,面色冷硬如铁。而冷宫里,传出了林惊鸿一夜不曾停歇的、凄厉到不像人声的疯狂大笑和诅咒。
她在诅咒谁?诅咒陛下的薄情?还是诅咒这吃人的命运?
几日后,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悄然在宫闱深处流传开来。
林惊鸿……疯了。真正的疯了。
而陛下,在林家倒台、林惊鸿疯癫之后,竟一次也未再提起她,仿佛这个人从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
那般浓墨重彩的宠爱,那般刻骨铭心的背叛,最终只换得帝王轻描淡写的一句:
「福薄命舛,不堪其位。」
与他评价王美人时,如出一辙的冰冷刻薄。
原来,陛下才是这盘棋真正高明的棋手。我们所有人,宠妃、佞臣、替身……都只是他指尖的棋子。
他用深情编织罗网,用宠爱作为砝码,步步为营,冷眼旁观着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