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海的摩托车在青藏高原上咆哮着，像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铁甲虫，在这片苍茫大地上缓慢爬行。高原的天空蓝得不像话，云朵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扯下一块擦汗。我们已经在这条土路上颠簸了整整一个下午，屁股早就麻木得没了知觉。
“伟哥！看里程表！”张海在我身后吼道，风声把我们的话撕成碎片，“再往前八十公里就到客栈了！”
我点点头，拧了一把油门。这台改装过的摩托车发出的轰鸣，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依然动力十足。我和张海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在同一家设计公司干活。日复一日的加班生活和城市喧嚣让我们憋得慌，这次休假，我们一拍即合——骑摩托穿越青藏线，完成大学时代就许下的梦想。
计划很简单：从西宁出发，沿青藏公路到拉萨，全程大概1950公里，不赶时间，边走边玩，预计十天走完。我们带足了装备，帐篷、睡袋、卫星电话、高原应急药品，甚至还有防熊喷雾——听说高原上有藏马熊，虽然遇到的可能性比中彩票还低。
但谁想到，我们还真就“中奖”了。
那是行程的第七天下午，我们已经离开主路很久，正在一段鲜有车辆经过的土路上颠簸。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在天黑前赶到客栈。张海有个大学同学去年走过这条线，强烈推荐了这个住宿点，说虽然简陋，但热水热饭都有，最重要的是——“有故事可以听”。
阳光斜照在无边的草原上，远处雪山连绵，美得让人忘记呼吸。我们已经连续骑了六个小时，中间只停下来吃了点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我的腰酸背痛，盘算着到了客栈一定要泡个热水脚。
“哎！伟哥你看那边！”张海突然减速，指着右前方。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大概四五百米外有个矮墩墩的土坯房，看上去像个废弃的道班房。但让我们注意的是房前站着一个人影，穿着传统的藏袍，正朝我们大幅度地挥手。
“嘿，当地人就是热情啊！”张海兴奋地说，“是不是叫我们去歇歇脚？”
我眯起眼睛细看。高原上的阳光太强烈，一切都在反光，看得不太真切。那人站在背光处，显得异常高大，挥手的动作有点……怎么说呢，过于机械了？就像商场门口那些充气人偶，不停地重复同一个动作。
“有点怪怪的，”我说，“那人也太高了吧？而且你看他挥手的方式，太规律了。”
张海不以为然：“藏族兄弟本来不就高大嘛！去看看吧，万一能喝上口热茶呢？我嗓子都快冒烟了。”
我们调整方向朝那人驶去。距离渐渐拉近，到两百米左右时，我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气味。高原上的风变幻莫测，那气味时有时无。
“什么味儿？”我喊道。
张海耸耸肩：“牛羊粪吧？正常！这高原上到处都是牲畜粪便。”
距离缩短到一百五十米，我渐渐看清了那个“人”。它确实像穿着藏袍，而且……它的脸看起来很奇怪？在强烈光线下，似乎有一块特别亮的斑纹。
距离一百米左右时，我突然一个急刹车，轮胎在砂石路上打滑，差点把我甩出去。
“我操！那不是人！”我声音都变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