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女儿?”陆之洲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个尖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是我的婆婆,李兰。
她冲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就知道你这个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我们陆家是要绝后在你手里吗?你看看人家柔柔,多争气,一怀就是个大胖小子!”
她趾高气扬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个生不出蛋的母鸡。
“你这种不下蛋的鸡,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敢在这里对柔柔大呼小叫?活该之洲不要你!”
【我靠!这老巫婆骂谁是鸡呢!妈,盘她!告诉她,她儿子连只鸡都不如,连自己老婆怀了谁的孩子都不知道!绝后?他早就绝后了!】
女儿的怒吼震得我耳膜发疼。
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阵阵发黑。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曾经最亲近的人,他们此刻的嘴脸,比魔鬼还丑陋。
我再也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没有落入冰冷的地板,而是跌进一个带着风雪气息的怀抱。
我费力地睁开眼,对上了门口那双通红的、满是痛楚的眼睛。
是谢衍。
2.
我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的VIP病房。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扎着针,冰凉的液体正缓缓注入我的身体。
陆之洲坐在床边,见我睁眼,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面孔:“言言,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情绪波动太大,动了胎气。”
他的声音很温柔,和我记忆中某个午后重叠。
那是我们刚结婚的第一年,我切水果不小心划伤了手,他也是这样,紧张地握着我的手,眉头紧锁,一遍遍地问我疼不疼。
那时的陆之洲,会记得我们的每一个纪念日,会因为我一句“想吃城南的馄饨”就开车穿越半个城市去买。
他会笨拙地给我吹头发,会在我生理期给我煮红糖姜茶。
我以为,那就是爱情。
可后来,姜柔来了。
她是我父母收养的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大学毕业后,她无处可去,我便让她住进了家里。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陆之洲的温柔,分成了两半,然后,全部给了她。
“言言,柔柔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多照顾她一点,你别多想。”
“言言,柔柔一个人在京市无依无靠,性子又软,你多让着她。”
“温言,要不是你总是无理取闹,我怎么会和柔柔越走越近?”
回忆是穿肠的毒药,将我凌迟。
我闭上眼,不想看他虚伪的脸。
腹中的女儿哼了一声:【妈,别被他骗了。他刚刚还在走廊上跟那个老巫婆打电话,说等你生下我,就把我扔到孤儿院,然后把那个绿茶娶进门。】
【他还说,你就是个工具,要不是看在你家还有点用,他早就一脚把你踹了。】
我的心,瞬间冷成了冰坨。
原来,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他都容不下。
“温言。”陆之洲见我不理他,有些不耐烦,“医生说你和孩子都没事,你就别在这里装可怜了。你今天把柔柔吓得不轻,她也动了胎气,现在还在隔壁病房躺着。你是不是该去跟她道个歉?”
道歉?
我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他:“陆之洲,你让我去给一个用死胎害我女儿的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