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的脚步顿住了。
在大雄宝殿左侧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
他身姿挺拔如松，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佩，微风拂过，衣袂飘飘，真如绿萼所说，像极了谪仙。
那便是沈清辞。
赵灵雎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她见过无数穿白衣的人，可从没有一个人，能把月白长衫穿得如此干净，又如此勾人。
沈清辞正低头和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女子穿着淡蓝色的衣裙，梳着双环髻，发间插着一支珍珠步摇，正是吏部尚书的千金苏婉卿。
苏婉卿手里捧着一盏茶，听完沈清辞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显得格外娇俏。
沈清辞见状，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赵灵雎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痛传来，她却像是毫无所觉，反而缓缓扬起了嘴角。
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眼底翻涌的是近乎疯狂的嫉妒。
她喜欢他的白衣，喜欢他身上那份干净清冷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她喜欢他眼里只能有自己。
苏婉卿？
赵灵雎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不过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也配站在沈清辞身边？
也配得到他那样温柔的眼神？
“郡主，您怎么了？” 青禾察觉到她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灵雎收回目光，脸上的寒意瞬间褪去，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娇纵却无害的模样。
“没什么。” 她淡淡地说，目光却依旧黏在沈清辞身上，“去查查，那位沈公子是什么来头。”
青禾连忙应下，转身悄悄退了出去。
赵灵雎则缓步朝着银杏树下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稳，裙摆扫过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清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赵灵雎对上。
他的眼神很清澈，带着几分疏离的礼貌，并没有过多的惊艳或探究。
赵灵雎的心莫名一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没关系，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的。
她会让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苏婉卿也顺着沈清辞的目光看了过来，当看到赵灵雎一身绯红罗裙，气势逼人的模样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她早有耳闻，镇北王府的这位郡主，性子乖张暴戾，府里的下人稍有不慎就会受到重罚，京城里的世家小姐们都不愿与她来往。
赵灵雎走到两人面前，停下脚步，目光在沈清辞脸上停留了片刻，才转向苏婉卿，嘴角勾起一抹看似友好的笑容。
“这位就是苏小姐吧？久仰大名。”
苏婉卿连忙敛了神色，屈膝行礼：“见过郡主。”
沈清辞也微微颔首：“沈清辞，见过郡主。”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像山涧的清泉，听得赵灵雎心尖又是一痒。
“沈公子不必多礼。” 赵灵雎笑着说，目光却在他脸上打转，“早就听说寒山寺来了位谪仙似的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清辞淡淡一笑，并未接话，反而侧身挡在了苏婉卿身前，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