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被暴雨笼罩的沪上夜景。城市的灯光在雨水中晕开,一片模糊。
“一份黄焖鸡米饭,”我没有回头,声音冷淡,“值得催单三次?”
秦羽脸色一僵,瞬间变得尴尬甚至有些苍白:“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是您……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催!我就是嘴贱,饿得慌……”
他语速极快,充满了懊悔和紧张,与刚才在楼下那个嚣张的经理形成了可悲又可笑的反差。
“阿龙!”他猛地转头,对保镖低吼,“去!立刻去楼下!刚才是不是有人为难……这位先生了?处理干净!我要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立刻后悔生出来!”
阿龙深深看了我背影一眼,没有任何质疑,低声道:“是,少爷。”随即迅速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秦羽。
他紧张地搓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完全没了刚才开门时的那份倨傲。
“您……怎么在送外卖?”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最大的疑问。
我看着窗外,雨水在玻璃上扭曲滑落。
“体验生活。”我的回答轻描淡写。
秦羽显然不信,但也不敢多问,脸上的敬畏之色更浓。能拥有“九龙拉棺”的存在,做什么事情,又岂是他能揣测的?
“今天的事……”我缓缓开口。
“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秦羽立刻接口,赌咒发誓般,“我什么都没看见!您从来没来过!阿龙那边我会交代,他的嘴比死人还严!”
我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
仅仅这一眼,就让秦羽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后面表忠心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管好你自己。”我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不是系统的提示音,而是一个特殊的、极其单调的铃声。
我拿出那部老旧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号码,眼神微微一动。
没有避讳秦羽,我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无比,甚至带着一丝惶恐的年轻男声,说的却是一种极其古老晦涩的语言,并非当今世界任何主流语种:
“‘烛龙’息怒!属下该死!定位系统出现万分之一的延迟,竟不知您已屈尊降临沪上,还让您被琐事烦扰!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秦羽完全听不懂,但他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用同样的古老语言,回了简短的几个字:“安静待着。”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中,秦羽大气都不敢出,他虽然听不懂,但那通话里蕴含的意味,让他更加确信眼前之人的恐怖。
我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看向秦羽。
“我该去送下一单了。”
秦羽一个激灵:“我……我送您!”
“不必。”
我走向门口,撕裂的雨衣随着步伐晃动。
在开门出去前,我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
“沪上的水要开了,小鱼别乱蹦跶。”
门轻轻合上。
秦羽独自站在奢华无比的总统套房客厅里,却感觉浑身冰冷,仿佛刚才有一只洪荒巨兽来过又离开。他猛地冲到酒柜旁,颤抖着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却压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