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是陆景然发来的微信:“星辰,晚上七点,‘夜阑小筑’谢师宴,不见不散。我有话对你说。”
地点、时间,都和母亲说的一模一样。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抓起手机,抬头怒视着她,声音尖锐:“你看,他约我了!你说的都是假的!你就是个骗子!”
我转身就要冲出门,母亲却一步上前拦住了我。
她的眼神悲悯得像在看一个即将踏入捕兽夹的羔羊:“别去,星辰。他会在那里当众羞辱你,让你身败名裂。”
“我偏要去!我要去当面戳穿你这个不可理喻的骗子!”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开她的手,冲出了家门。
盛夏的晚风格外燥热,黏腻地吹在我脸上,却让我感觉浑身冰冷刺骨。
我终究还是动摇了。
我没有直接去包厢,而是提前半小时到了“夜阑小筑”,像个小偷一样,躲在陆景然他们预定的“观瀑阁”门外。
包厢的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一道缝。
里面传出陆景然和几个男生的哄笑声,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景然,你真准备跟夏星辰那书呆子告白啊?她那副厚瓶底眼镜,摘下来我都不一定认得出。”一个促狭的声音响起。
“演戏而已。”
陆景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轻佻和不屑。
“夏星辰那样的,又丑又土,整天就知道学习,无趣得很。要不是看在她状元的名头能帮我进学生会,我才懒得理她。等我当上主席,立马就把她甩了。”
“哈哈哈,高,实在是高!”
“那可不,你们就等着瞧好戏吧,看我怎么把市状元玩弄于股掌之间。”
屈辱的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十八年的人生,我引以为傲的成绩,在他们口中,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个无聊的笑话。
我准备转身逃离这个地狱。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从身后覆上我的眼睛,隔绝了那刺眼的光和刺耳的声音。
是母亲。
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像一棵沉默的树。
她没有责备,没有说教,只是用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擦去我滚烫的眼泪。
“星辰,现在信了吗?”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痛楚。
“走,妈带你去讨回公道。”
她拉着我的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屋内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看到了陆景然那张由得意、轻佻瞬间转为惊恐、惨白的脸。
02
晨曦治安所内,白炽灯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和母亲因为在“夜阑小筑”痛殴陆景然,被带了进来。
我砸了桌子,掀翻了所有的菜。
而母亲,那个平日里温和内敛、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女人,抄起一个啤酒瓶,毫不犹豫地在陆景然头上开了花。
那一刻的她,像一头护崽的母狮,凶猛得让我陌生。
父亲夏明德接到电话,火急火燎地赶来。
他穿着满是灰尘的工装,裤脚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泥点子,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