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就会让你凭着这个野种,进顾家的门?」
「野种」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的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顾清晏!」
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因愤怒和受伤而微微颤抖。
「请你放尊重一点!」
「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和我丈夫期待的孩子!跟顾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丈夫?」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扫过我戴着戒指的手,满是轻蔑。
「哪个男人会这么快接手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是你找的演员,还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
「我们真心相爱,不在乎这些!」我咬牙道,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尊严。
「真心相爱?」他重复着,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你跟我七年,怎么没学会跟我谈“真心”?现在倒跟别人谈上了?」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
那七年,我不过是顾家为了巩固权势是而养的笼中雀。
不过是他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甚至我存在的价值,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堪。
「那是因为你从不信真心,只信交易和掌控。」
我看着他,眼底终于漫上一丝难以抑制的悲凉。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顾清晏。」
他沉默地盯着我,眼神复杂难辨,有怒火,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快掠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样情绪。
良久,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更硬,带着最终裁决的意味:
「顾清欢,别再耍这些可笑的手段。」
「贪心也要有个限度。我可以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但这个孩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腹部,冰冷无情:
「不该存在的,就必须消失。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也别逼我亲自动手。」
说完,他不再看我苍白的脸色,转身决绝离去。
挺括的黑色风衣下摆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如同他这个人,从不留情。
2
顾清宴的出现,唤醒了尘封的过往。
我从小,便是顾家为巩固权势豢养的金丝雀。
将来,顾家要把我送给谁,就给谁。
我守身守心,可偏偏被那个金字塔尖的男人撬开了心防。
那时我刚成年,顾家长辈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及几位「青年才俊」的名字。
他们的家世、背景、与顾家产业的契合度被反复掂量。
我就像一件被精心养护多年、等待估价的瓷器,即将被摆上交易的展台。
恐慌和无助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几乎窒息。
一个令人压抑的晚宴后。
我躲在花园的暗处偷偷哭泣。
却意外撞见了同样出来透气的顾清晏。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指尖夹着一支明明灭灭的烟,疏离得如同画中人。
我吓得立刻止住哭声,慌忙想逃,却被他淡淡叫住:「站住。」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鼓。
他平时极少正眼看我,我于他而言,与宅邸里任何一件摆设并无不同。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沉默地抽完那支烟。
就在我以为他会转身离开时,他却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