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曾有过一位弟子。
唯一的一位。
便是凌霄。
他曾是匍匐在我雪神殿外奄奄一息的凡人少年，根骨奇佳却煞气缠身。
我一时恻隐，拂去他肩头积雪，将他带入殿中，亲手为他洗髓伐骨，授他无上仙法。
他天赋极高，进步神速，不过百年，修为已远超同侪。
可他看我的眼神，却日渐炽热，充满了不该有的、僭越的迷恋与占有欲。
我多次警示，他却变本加厉，甚至在千年前的仙魔盛宴上，趁我酒醉（神仙醉后神力会短暂封闭），竟胆大包天地潜入我寝殿，欲行不轨……
虽未让他得逞，但此事已触及我的底线，更引得仙界哗然。
震怒之下，我亲自出手，亲手将他一身的仙骨寸寸敲碎，打入无尽海深处的噬魂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仙界皆赞我大义灭亲，维护纲常。
我也以为，此事早已了结。
可为何……
为何在他魂飞魄散百年之后，我会夜夜做这等与他纠缠的春梦？
难道……
是因当年那一丝未曾彻底斩断的孽缘，化作了心魔？
还是说……
3 仙会前夕
“师尊，近日可是修行遇上了瓶颈？”
大弟子云芷奉上清心凝神的雪顶灵茶，面带忧色，“您似乎……清减了些。”
我接过茶盏，指尖微凉，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无妨，只是参悟一道上古神诀，略耗心神。”
绝口不提那荒诞的梦境。
云芷松了口气，又笑道：“那就好。对了师尊，三日后瑶池仙会，这是送来的请柬。听闻此次盛会，连久不露面的几位古神都会莅临呢。”
我颔首，目光掠过那鎏金的请柬，心中却无端一悸。
瑶池仙会……群仙汇聚。
但愿那纷杂的仙气，能冲散我这莫名的心绪不宁。
4 魔尊现身
三日转瞬即逝。
瑶池仙宫，流光溢彩，仙乐缥缈。
众仙云集，觥筹交错，一派祥和景象。
我坐于上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寒气息，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几位意图上前搭话的仙君，皆被我冷淡的眼神逼退。
只需维持片刻，便可借口离去——我如是想。
然而，就在此时—— 瑶池入口处的仙云突然剧烈翻滚起来，伴随着一阵强大无比、却又诡异阴冷的威压，席卷了整个会场！
仙乐戛然而止，欢声笑语瞬间冻结。
所有神仙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那股可怕力量的来源。
浓郁如墨的魔气撕裂仙云，一群身着玄甲、煞气冲天的魔将鱼贯而入，分列两旁，恭敬垂首。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身着玄色鎏金魔纹长袍的身影，缓步踏入这瑶池圣地。
他身姿颀长，容颜俊美得近乎妖异，墨发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墨玉簪挽住部分，额间一道暗红魔纹，为他平添了几分邪戾之气。
一双深邃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扫过之处，带着睥睨天下的漠然与……一种玩味的审视。
他的目光，最终精准无误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我手中的琉璃盏“啪”地一声，碎裂开来，冰凉的琼浆玉液溅湿了雪白的衣袖。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那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