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禾！”他像是被我的顶撞彻底激怒，口不择言地低吼，“注意你的身份！一个庶女，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马上给珂珂道歉！否则你别想再进齐家的门！”
“啪！”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忙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口。
我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庶女……下贱……别进齐家的门……
这些字眼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脏。
身份？是啊，我的身份。一个为了保全他们母子的尊严，而被刻意模糊了二十年的身份。
齐喻，他根本不是我的亲哥哥。他只是我父亲已故挚友的儿子。当年他父亲车祸身亡，母亲周婉柔体弱多病，无力抚养他。我父亲重情重义，将他母子接来家中照顾。
那时我才五岁，扯着父亲的衣角，看着那个躲在周姨身后、眼神怯生生的小男孩，说：“爸爸，我想要这个哥哥陪我玩。”
就因为这句话，父亲力排众议，将他们留了下来。为了不让他被外人指指点点，说是“没爹的野孩子”，父亲对外一致宣称齐喻是他前妻所生的儿子，是齐家的“嫡长子”。
而我和我妈，则从法律上的原配和婚生女，变成了外界眼中的“继室”和“拖油瓶庶女”。
二十年来，我们从未有过一句怨言。父亲待他视如己出，吃穿用度、教育培养，从未亏待分毫，甚至因为他那份微妙的“自卑感”，而常常更加偏袒他。我有的，他一定有；他没有的，只要开口，父亲也会尽力满足。
他大学毕业随口说想进公司历练，父亲立刻给了他总经理的职位。
可他呢？他回报给我们的是什么？
是一个用虚假身份包装出来的女朋友，是一句句扎心的“嫡庶有别”，是理所当然的践踏和羞辱！
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齐喻。
我机械地接起，没有说话。
“小禾……”那头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和讨好，“哥刚才在气头上，话说重了……哥不是那个意思……”
我沉默着，心口的冰层越结越厚。
“你知道哥一直最疼你，把你当亲妹妹看的。”他试图用往事打动我，“你忘了？小时候有人欺负你，哥哪次不是冲在最前面？”
是啊，我没忘。可正是因为我没忘，此刻才更加心痛。
“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他语重心长，“珂珂她家世好，规矩大，将来是要做齐家主母的。你跟她处好关系，将来在公司也好，在家里也罢，都有好处……嫡庶尊卑，自古有之，你多顺着她点，学学规矩，没坏处的……”
“规矩？”我打断他，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的规矩就是毁掉集团上市的关键报告？齐喻，爸说过，这份报告通过，我就是齐氏下一任的总裁。你现在告诉我，毁了它的好处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呼吸骤然加重了。
他显然忘了这一层，或者根本选择性忽略。总裁之位……这个词显然戳中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什么报告这么重要？”他底气明显不足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禾，晚上回家吃饭吧？哥让周姨炖你最爱的雪蛤冰糖，我们好好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