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难的抉择
傍晚六点半，夕阳的余晖透过老旧居民楼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斜影，空气中还残留着隔壁炒菜的油烟味。林晚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两样截然不同的东西，像天平的两端，正一点点拉扯着她的心脏。
左边是一本淡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贴着一张小小的贴纸，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的简笔画，那是陈默早上出门前放在这儿的。林晚知道，里面写的是他为结婚五周年准备的纪念计划 —— 他说要带她去当初求婚的海边民宿，看日出，吃她最爱的那家海鲜大排档，还偷偷攒钱买了她念叨了很久的那条珍珠项链，就藏在笔记本最后一页的夹层里。她甚至能想象出陈默写这些时的样子，一定是嘴角带着笑，眼神里满是期待，就像过去五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而右边，是一份厚厚的白色文件袋，上面印着烫金的公司 logo，格外刺眼。文件袋里装的是赵凯的资助协议，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存着足以还清所有债务，甚至能让父母安安稳稳度过余生的钱。可协议的最后一条，用加粗的黑体字写得清清楚楚：“乙方（林晚）需在收到款项后一个月内，与配偶陈默办理离婚手续，且不得向第三方透露本协议相关内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林晚吓得浑身一哆嗦，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她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的是催债人的短信，内容直白又恶毒：“林晚，再不还钱，我们就去你父母住的医院闹了，让他们也尝尝被人堵门要债的滋味！”
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酸。林晚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母亲上个月查出了胃癌，需要立刻做手术，后续还有漫长的化疗，光是手术费就需要二十万。父亲身体也不好，常年靠吃药维持，家里早就没了积蓄，为了给母亲治病，她四处借钱，最后还找了小额贷款公司，本以为能撑到母亲手术结束，可没想到利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短短一个月，就从五万变成了十万。
她和陈默的工资加起来每个月还不到一万，除去房租、生活费和父亲的药费，根本剩不下多少。陈默为了多赚点钱，每天下班后还要去兼职送外卖，常常要忙到凌晨才能回家，眼睛里总是布满血丝，可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抱怨过一句，只是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一颗糖，说：“再坚持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到这里，林晚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茶几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拿起那份资助协议，指尖划过 “离婚” 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赵凯是她上个月在一次公司合作项目上认识的，他是合作方公司的老板，四十多岁，穿着昂贵的西装，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精明。当时他得知了她的困境，主动提出要帮她，起初林晚以为他只是出于好心，还感激涕零，可直到昨天，他才拿出这份协议，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林晚，我知道你不容易，” 当时赵凯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这笔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你来说，能救你母亲的命，还能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至于离婚，我想你也清楚，陈默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跟着他，你只会一辈子受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