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
红烛高照,喜字贴在窗棂,新房内一片喜庆的红色。
宋萍端坐在床沿,大红盖头下的脸庞却毫无血色。她的手紧紧攥着嫁衣的一角,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前世临死前的惨叫与屈辱,青楼老鸨尖利的呵斥,嫖客粗鲁的调笑,以及陈二顺数着卖她得来的银钱时那得意的嘴脸。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也是这一天,红烛高燃时,陈二顺不愿掀了她的盖头,还指着她鼻子:“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 g更是羞辱她土气没见过世面,连字都不识一个。
婚后,家暴更成了家常便饭,稍有不如意,就对她非打即骂,因不识字、被封建教条捆着,她连哭都不敢大声。
嫂子褚韶华不止一次偷偷塞给她治伤的药膏,拉着她的手叹:“宋萍,你得硬气点,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可她总想着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这么个男人,只能认命。
直到最后被陈二顺卖去青楼抵债。
在暗无天日的折磨里咽气前,才听见陈二顺醉醺醺的跟狐朋狗友吹嘘:“我那爹和大哥?哈哈哈!那是我...是我设计的!谁叫老头子偏心,要把分店给大哥和褚韶华!我略施小计,找几个土匪在路上结果了他们...伪装成鼠疫,天衣无缝...”
想到这里,宋萍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这一世,她回来了,回到了新婚这天,一切都还来得及。
“二顺,快给你媳妇掀盖头啊,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宾客里有人起哄,陈二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急什么?一个女人罢了。”
宋萍一把掀开盖头,清秀的脸上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陈二顺。
满屋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连陈二顺都懵了,随即脸色涨成了猪肝色,骂道:“你成何体统。”“又不是没见过,还用得着装吗?”宋萍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陈二顺听着这话只觉得熟悉,好像应该是自己的词才对,恶狠狠地瞪了宋萍一眼,心里却纳闷:这女人以前跟个闷葫芦似的,今天怎么敢跟他顶嘴了?
新婚夜,陈二顺喝得酩酊大醉,倒在炕上就打起了呼噜。宋萍没有像前世那样细心照顾,而是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狼藉。末了,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还是那张年轻的脸,眼角没有皱纹,双手也还没被家暴折磨得布满伤痕。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宋萍,这一世,你要好好活。”
第二天一早,宋萍按照规矩去给公婆请安。陈母是个嘴毒的妇人,但也是自己的姑姑,待她还算亲切,自己嫁进陈家也是婆婆一手促成。陈母拉着她的手笑:“萍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委屈就跟娘说。”
陈父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旱烟杆,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她:“萍儿,陈家是开药铺的,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得懂些规矩。你以后多跟韶华学学,识字辨药,家里的事也能帮衬一把。”
宋萍心里一动,立刻点头:“爹,我愿意学。求您和嫂子多教我。”
褚韶华就坐在旁边,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旗袍,头发挽成精致的发髻,看起来端庄又干练。
她笑着拍了拍宋萍的手:“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明天我就教你识字,药铺里的药材,你也跟着老爷子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