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我被楼上持续不断的敲击声吵醒了。
那声音极有规律——咚，咚咚，停顿三秒，然后再重复。不像是在装修，倒像是在发送某种摩斯密码。我把头埋进枕头里，试图忽略这噪音，但它精准地敲打在我的神经上，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够了！”我猛地坐起来，胡乱套了件外套，气势汹汹地冲上楼去。
站在502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备砸门，门却突然开了。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站在门口，头发微乱，眼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疲惫却锐利的光。他穿着灰色家居服，手里拿着一把——尺子？
“你好，有事吗？”他问，声音意外地温和。
我一时语塞，准备好的愤怒台词卡在喉咙里。“你...你在干什么？一大早敲个不停，楼下没法睡觉了。”
他眨了眨眼，似乎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啊，抱歉。我在测量墙壁的厚度，没想到会打扰到你。”他侧身让开一条缝，“要进来看看吗？我快完成了。”
这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来准备了一场争吵，却得到了一个邀请。出于好奇，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公寓布局与我楼下那间一模一样，但几乎没有任何家具。空荡荡的客厅中央摆着几台我看不懂的仪器，墙上贴着各种建筑图纸，地板上用粉笔画着奇怪的标记。
“你在装修？”我问。
“算是吧。”他蹲下身，用尺子再次测量墙角的某处，“我叫陈默，上周刚搬来。”
“林小雨，住你楼下。”我环顾四周，“你真的是在装修吗？看起来像是在...做科研。”
陈默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再次为吵醒你道歉。作为补偿，我请你吃早餐吧？我知道街角有家豆浆油条很不错。”
于是，半小时后，我穿着睡衣外套，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街边摊吃油条。这发展有点奇怪，但陈默自然的态度让我觉得这似乎没什么不正常。
“所以你是做什么的？”我咬着酥脆的油条问道。
“顾问。”他说，“主要是逻辑分析和问题解决。”
“像是管理咨询？”
“类似。”他啜了一口豆浆，“你呢？”
“写小说的。”我说，“所以睡眠对我很重要，灵感总是在清晨造访。”
“那我真是罪过大了。”他真诚地说，“这样吧，为了弥补我的过错，如果你遇到任何写作上的逻辑问题，我可以免费提供咨询。逻辑是我的强项。”
我笑了起来：“写小说不需要太多逻辑，需要的是打破逻辑。”
陈默推了推眼镜：“那你就错了。最好的故事，往往是最合乎逻辑的。那些看起来巧合的情节，如果仔细分析，都是因果链条的必然结果。”
我们就这样聊开了。告别时，陈默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邮箱，没有职位或公司名称。
回到房间，我尝试继续睡回笼觉，却满脑子都是那个奇怪的邻居。打开电脑搜索“陈默顾问”，结果出人意料——几篇学术论文涉及犯罪心理学和逻辑学，还有一个关于他协助警方破获一起陈年旧案的新闻报道。
我的邻居是个侦探？我盯着天花板，突然对楼上产生了浓厚兴趣。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确实安静了许多。偶尔有些奇怪的声响，但都在可接受范围内。有时我们会在楼道或小区里遇见，会简短地聊几句。他似乎总是忙于各种事情——有一次我看到他在小区花园里观察蚂蚁，另一次则发现他在垃圾站旁边记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