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世惨死
日薄西山,金色晚霞染至扬州的天边,孤鸟从城中飞出,不留痕迹。
教坊司外街道祥和。教坊司内一片喧闹。
自从被丈夫和妹妹卖到教坊司,我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白天遭受毒打,晚上还要伺候客人。
这天,几个壮汉把我扔进了一间挂满紫纱帐的房间。
临走前,梨妈妈在我耳边嘱咐:“你走运了,京城宁小侯爷点了你,好好表现。”
好熟悉的名字。
铜镜里的自己,为了养活一大家子蚂蝗昼出夜归,面黄肌瘦,直到累倒。
才旷工几天,再去主人家干活时却被拒之门外。
白幻影和宁靖看我病怏怏的,怕是时日不多,给我换了鲜衣美裙,精心涂了脂粉来盖住惨白的脸。
宁靖难得殷勤,拉着我的袖子说:“姐,你这些天辛苦了,我们下馆子好好吃一顿。”
白幻影也连连附和:“是啊夫人,这顿我请。”想来可笑,他请客的钱全是从我这拿的。
我们从后门进了梨妈妈的房间,一桌美味佳肴,他们一个劲儿地灌我酒喝。
醉眼朦胧地醒来时,我已被捆住双手。
房内香气四溢。
白幻影手里把玩着金蝉子,一副得偿所愿的样子。
“原来你一直不给我看的金蝉子就长这样。”
金蝉子乃佛门贵物。
我家几代相传,要不是祖母极力交付于我,我偏心的父亲早就把它送给宁靖。
“宁凝,梨妈妈说了,让你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我混混沌沌的,直到宁靖说:
“姐,别怪我们,你知道爹这两年身体不好,要用钱的地方多,你一倒下,家里的日子怎么过呀?而且,我和幻影很快就要成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总要出点血吧。”
白幻影从袖子里捻出一张休书,让我按下了手印。
搂过宁靖,低声说:“好了,别跟她废话了。”
我怒火中烧,目送他们笑盈盈地离开,却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
“宁小侯爷您来了,这边请,你要的姑娘已经在等您了。”屋外人影渐近。
管不得那么多了,我从窗子一跃而下。
扬州三月,夜色披肩,灯火交错,人头攒动。
烟花会演即将上演,于我却是命运的尽头。
教坊司的壮汉寻声而来。
我拖着伤腿避到小巷里,等他们跑远。
只见白幻影和宁靖情意绵绵地在路边游荡,手里提着大包小裹,一派过节的喜悦。
狗男女。我辛苦挣钱,你们用我的吃我的。还联合起来把我卖了,你们高高兴兴过日子。这天地底下还有王法吗?!
我不甘心。
雨铺天盖地而来。
没跑几里路,就被那几个大汉按在地上。
我的身体被不停地翻滚,撕扯,捶打。
衣衫早已不知道去哪。
扬州的大雨浸透了我的衣衫,也冷透了我的心。
我闭上了含恨的双眼,跳进了瘦西湖。
2 休养生息
瘦西湖边游人如织,叫卖声在头顶不绝如缕。
幽绿的水草拨弄我的额头,痒痒的。我睁开了眼睛。
凭借求生的本能,我憋足气向上游去。
游到岸边,宁靖在白幻影怀里苦恼:“以后没有姐姐可怎么活啊!”
白幻影则摆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开始哭丧:“哎呦!我那能干的夫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