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顺从地任她摆布,视线却黏在她腰间挂着的酒葫芦上。
“老板,”他再次小声提醒,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渴盼,“酒。”
沈如意额角青筋又是一跳。还惦记着酒呢!这人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旁边的萧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尖叫变调:“刚、刚刚才那是什么?!一剑!就一剑!三百里云都没了!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阿辞兄你你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墨规的手指终于重新在算盘上拨动起来,噼啪作响,越算脸色越是凝重,喃喃自语:“不对,不对啊…这命数…天机混沌,星轨逆乱…百年前就已…怎么可能…”
红绡弯腰捡起自己的毛线针,吹了吹上面的灰,眼神亮得惊人,上下打量着阿辞,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稀有的毛线花样:“啧,深藏不露啊。这威力,比我们教里那几个老不死的长老联手还吓人。哎,阿辞,有兴趣加入我们圣教吗?护法之位随你挑!保证天天有酒喝!”她不忘初心,立刻开始挖墙脚。
阿辞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弄得有些困惑,微微蹙了下眉,往沈如意身后缩了缩,只重复道:“酒。”
沈如意一个头两个大。她一把拍开红绡试图勾搭阿辞的手,瞪了墨规和萧遥一眼:“都闭嘴!”
她拽着阿辞的袖子,把他拉到院角的石凳上坐下,自己叉着腰,努力摆出掌柜的威严:“说,刚才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他们找什么?找你吗?你到底是谁?”
一连串问题砸过去,阿辞只是睁着那双漂亮又空茫的眼睛看着她,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记得。”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坏。吓到老板了。”
他的逻辑简单直接——坏人吓到老板了,所以坏人该消失。至于怎么消失的,用了多大的力气,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沈如意:“……”
她挫败地抹了把脸。行吧,跟一个失忆且思维异于常人的美人灯计较,是她想多了。
“酒。”阿辞第三次坚持,甚至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像只讨食的大型犬。
沈如意彻底没脾气了。她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塞到他手里:“喝喝喝!撑死你算了!”
阿辞接过葫芦,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像是满足的猫。他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流畅得惊人。那一点心满意足的慵懒,与他方才挥出那惊世一剑时的漫不经心微妙地重合了。
沈如意看着看着,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一个模糊的、几乎被遗忘的传说碎片,猝不及防地撞进脑海。
玄门。剑尊。百年前惊才绝艳,却离奇失踪的那位…据说其剑意磅礴,却性喜杯中之物,醉后常有不羁之举…
她猛地看向阿辞。
墨规似乎也算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阿辞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红绡摸着下巴,显然也想到了什么,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只有萧遥还在状况外,围着阿辞转圈:“大哥!从今天起你也是我大哥!比黑猫大哥还亲的大哥!教教我刚才那招!我用御兽宗最好的灵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