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站在 “星途设计” 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窗外是盛夏傍晚的 CBD，车流如金色河流般涌动，楼宇间的霓虹初初亮起，在她眼中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今天是她入职三周年的日子，也是 “云境” 项目最终提案的日子。作为这个地标性酒店室内设计方案的主设计师，她熬了整整一百八十个夜晚，图纸改到第三十七版，此刻胃里还残留着咖啡因和冷掉的三明治混合的酸涩感。
“苏砚，总监叫你。” 前台小妹的声音带着异样的雀跃，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砚深吸一口气，抚平白衬衫上不存在的褶皱。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想象着方案通过后，张总监会拍着她的肩膀说 “小苏，升职报告我已经递上去了”，想象着父母得知消息时骄傲的笑容，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推开总监办公室的门，浓重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林薇薇正亲昵地挽着张总监的胳膊，身上那件限量版香奈儿套装刺得苏砚眼睛生疼 —— 那是她上个月在时装周看到的款式，价格足够支付她半年的房租。
“苏砚来了？” 张总监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看看这个。”
屏幕上赫然是 “云境” 项目的最终效果图。布局、配色、甚至连她独创的 “水幕光影” 概念都一模一样，只是右下角的设计师签名，赫然写着 “林薇薇”。
苏砚的血液瞬间冻结，耳边嗡嗡作响。“这…… 这是我的设计！”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上周我才把最终稿发给您邮箱！”
林薇薇娇笑着上前，假睫毛忽闪忽闪：“苏砚，话可不能乱说哦。这些创意明明是我和张总监一点点打磨出来的，你不过是负责收集资料的助理，怎么能贪功呢？”
“我有原稿！有修改记录！有和供应商的沟通记录！” 苏砚急切地辩解，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总监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你上个月签署的保密协议补充条款，里面明确写着，项目期间所有设计成果均属公司所有，且你自愿放弃署名权。”
苏砚猛地看向签名处，那确实是她的笔迹，但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林薇薇说这只是例行的项目流程确认单，让她匆匆签了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为什么？” 她看向张总监，这个平日里对她赞赏有加的上司，此刻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我为公司做了这么多……”
“做再多又怎么样？” 林薇薇嗤笑一声，伸手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我能给张总监的，你能给吗？哦对了，周明轩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了，他说跟你这种只知道画图的木头在一起，简直是浪费生命。”
周明轩 —— 苏砚交往了五年的男友，那个在她加班时会送来热汤，说要等她功成名就就结婚的男人。最后一根稻草轰然断裂，苏砚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的酸涩猛地涌上喉咙。
“滚出去。” 张总监下了逐客令，语气里满是嫌恶，“别等我叫保安。”
苏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她冲进自己的工位，胡乱地把私人物品塞进纸箱，林薇薇和周明轩的合照从抽屉里滑落 —— 那是上个月周明轩生日时，两人在餐厅拍的，照片里的他正温柔地为她切牛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