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认真.你就输了。
我坐在工位上.看着屏幕上那些枯燥的代码.第一次.感觉到了厌倦。我打开了网页.鬼使神差地.下载了王总监他们正在玩的那款游戏。
游戏的登录界面.很华丽。激昂的音乐.充满了诱惑。
我创建了一个角色.一个新手.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布衣.出现在了新手村。
我茫然地.操控着那个小人.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是来来往往的.穿着华丽装备的玩家。他们三五成群.要去打副本.要去PK。
我感觉.那个游戏里的小人.就是我自己。
孤独.弱小.且格格-入。
我玩了不到十分钟.就关掉了游戏。
我发现.我连摆烂.都做不到。因为.我根本不快乐。我的快乐.不是来自于游戏.不是来自于下午茶。我的快乐.来自于解决一个复杂的技术难题.来自于看到自己写的代码.完美地运行起来。
可是.在这里.我的这种快乐.无人能懂。
我的价值观.在这里.一文不值。
那天晚上.我加了一个通宵的班。不是为了工作.只是因为我不想回家。那个小小的出租屋.让我感觉更压抑。
我把那个只有PPT的项目.又往前推进了一大步。我几乎一个人.完成了整个项目70%的代码编写。
凌晨四点.我写完最后一个字符.按下了运行键。
程序.完美地.跑通了。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流畅运行的界面.那是我的心血.是我对抗这个荒诞世界的.唯一的武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太压抑了。我的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趴在键盘上.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放声大哭。
我哭我逝去的青春.我哭我那无处安放的理想.我哭我那该死的、不合时宜的“认真”。
我哭得正伤心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是老板.徐董。
他好像是回来拿什么东西.没想到办公室里还有人。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我赶紧擦干眼泪.从键盘上抬起头.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走了过来.声音很温和。
“没……没什么.老板。”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是……就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看了一眼我的电脑屏幕.那个正在运行的程序。然后.他又看了看我哭得通红的眼睛。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说了一句.让我差点又哭出来的话。
他说：“游戏而已.输了就输了.不至于。明天.我让老王.带你打回来。”
7
老板以为我是在为游戏角色掉眼泪。
这个误会.比任何指责.都让我难受。
它像一根最细的针.精准地.刺穿了我那点可怜的、摇摇欲坠的自尊。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我说.老板.我不是因为游戏.我是在工作……
但他已经转身走了。他大概觉得.为一个在深夜里.因为游戏输了而痛哭的员工.浪费太多时间.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地.碎掉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那个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我拼尽全力.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结果.在山顶的那些“神”看来.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痛苦.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滑稽的表演。
我突然就.不想再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