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陪葬？」重渊的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过身，赤色的眼眸里满是讥讽，「凌霄，你拿什么让魔域陪葬？靠你身后那些酒囊饭袋，还是靠你……从她身上偷来的力量？」
凌霄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一派胡言！」
他不再废话，抬手间，金色的仙力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巨掌，朝着我们狠狠拍下。
这一掌，带着仙尊的无上威严，足以将整个魔渊夷为平地。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到来。
重渊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冷哼一声，一股黑色的魔焰从他周身冲天而起，化作一条狰狞的黑龙，迎上了那金色巨掌。
「轰——！」
金光与黑焰在空中激烈碰撞，掀起的气浪将周围的天兵天将尽数掀飞。
桃夭尖叫着躲在凌霄身后，吓得花容失色。
凌霄的全力一击，竟被重渊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下了。
「你的力量，不属于你。」重渊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窃取来的东西，终究是镜花水月。」
他抱着我，再不停留，一步踏入了那道漆黑的裂缝。
空间扭曲，光影变幻。
在裂缝闭合的最后一瞬，我看见凌霄猩红着双眼，不顾一切地朝我们冲来，脸上满是疯狂与不甘。
可一切都晚了。
黑暗将我们吞噬。
再睁眼时，已身处一座截然不同的宫殿。
这里没有仙界的金碧辉煌，只有黑曜石铸就的冰冷王座，和穹顶之上，那片永恒不变的、由无数星辰汇聚而成的璀璨星河。
魔宫。
重渊将我轻轻放在一张柔软的黑玉床上，精纯的魔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我体内，修复着我破损的经脉。
那种被万千钢针穿刺的痛苦，终于渐渐平息。
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魔尊，挣扎着开口。
「你……为什么救我？」
重渊沉默了片刻，他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俊美到极致，却也苍白到极致的脸。
他的眉心，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看到那道疤痕，我的脑海中，一段被尘封许久的记忆，轰然炸开。
那是五千年前，我还不是战神沧月，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仙。
我在一次历练中，从上古凶兽的爪下，救过一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魔族少年。
他浑身是伤，唯独一双眼睛，倔强得像头孤狼。
我把他带回洞府，为他疗伤。
他的眉心被凶兽的利爪划破，血流不止，我用仙力为他止血，却还是留下了一道无法祛除的疤。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不说话。
我便给他取名叫「阿渊」。
深渊的渊。
我陪了他三百年，教他识字，教他控制体内狂暴的魔气。
后来，他伤好后，便不告而别。
我以为，我们此生再也不会相见。
我看着眼前这张成熟了无数倍，却依稀能看出当年轮廓的脸，声音干涩。
「……阿渊？」
重渊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他缓缓地，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