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紧张。
可我看着他护在怀里的桃夭，那是我曾悉心点化，教她识字修行的小桃花。
最终，我只是笑了笑，散去了所有力量。
「罪仙沧月，领罚。」
凌霄松了口气，随即恢复了那悲悯的神情。
他亲自走向我，指尖凝聚起金色的光芒。
「沧月，这是为你好。待你罪业消弭，朕会亲自迎你回来。」
那光芒刺入我脊骨的瞬间，剧痛席卷了我的神魂。
我听见自己仙骨被一寸寸剥离的声音，清脆，又残忍。
我的身体像一片落叶，从三十三重天坠落，跌入无尽的黑暗。
最后一眼，我看到凌霄将我那根染血的仙骨，亲手炼化成一串手钏，戴在了桃夭白皙的手腕上。
他笑得温柔。
「夭夭，有它护着，你和我们的孩子，便可永世安稳。」
2.
北荒魔渊，寸草不生。
我被钉在魔渊中心的石柱上，身体成了一座真正的「镇魔石」。
魔气如万千钢针，日夜不休地刺入我的四肢百骸，侵蚀着我残破的元神。
凌霄说得没错，这确实是涤荡罪业的好地方。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为我曾经的愚蠢和痴心，付出代价。
起初，还有些旧部偷偷来看我。
青梧仙君冒着被责罚的风险，给我送来一瓶清心丹。
「上神，您撑住，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
我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救我？如何救？
与整个仙界为敌吗？
我将清心丹推了回去。
「走吧，别再来了。告诉他们，都忘了我。」
青梧还想说什么，天际一道金光闪过，天兵天将已然降临。
为首的神将面无表情地宣读法旨。
「青梧仙君，私通罪仙，即刻起，贬入天牢，受三百年雷火之刑。」
青梧被押走时，依旧死死地盯着我，满眼不甘。
我闭上眼，心如死灰。
凌霄，你当真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赶尽杀绝，不留一丝余地。
自那以后，再也无人敢靠近魔渊半步。
我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百年，还是三百年。
我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中渐渐模糊。
我开始频繁地回想起过去。
想起我初遇凌霄时，他还是个受尽欺辱的小小地仙。
是我将他从泥潭里拉出来，教他术法，赠他法宝，为他挡下所有明枪暗箭。
我记得在诛仙台下，他浑身是血地对我说。
「沧月，等我君临九天，必许你唯一道侣之位，此生不负。」
那时他的眼神，清澈又坚定。
我信了。
可笑，真是可笑。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在这无边无际的魔气中彻底消散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是桃夭。
她身披华贵的仙后羽衣，脚踏祥云，在一众仙娥的簇拥下，降临在这污秽之地。
她还是那副天真无害的模样，可眼底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