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被子,穿上外衣。动作间,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有些虚浮,显然是之前惊吓和谋划过度所致。
在贾玉娘的搀扶下(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两人来到偏厅。
厅内,一名穿着官服、面色精悍的汉子正坐着喝茶,见他们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态度颇为倨傲。此人正是梁中书的心腹虞候,姓王。
“李管家,身子可好些了?”王虞候放下茶盏,语气不咸不淡。
“劳虞候挂心,已无大碍。”李固拱手,模仿着记忆里的姿态,小心翼翼地问,“不知虞候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王虞候嘿嘿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寒意:“吩咐不敢当。只是中书大人让某来问一句,卢俊义在牢里,虽然罪证确凿,但他毕竟名望甚高,时日一长,恐生变故。李管家,你是首告,可知还有什么‘铁证’,能让他尽快画押认罪,或者……干脆死在牢里,一了百了?”
李固心头猛地一突!
梁中书这是嫌不够稳妥,想要杀人灭口,或者更快地结案!让他来提供更毒的计策?
贾玉娘在一旁脸色发白,手指绞着手帕。
李固脑中急转。按照原著,李固和贾玉娘后来确实又去牢里打点,想要害死卢俊义,但被燕青和蔡福蔡庆兄弟暂时挡下了。
他现在该怎么办?
顺着梁中书的意思,加速卢俊义的死亡?那梁山好汉来了,他死得更惨!
拒绝?立刻就会引起梁中书的怀疑,可能马上就有杀身之祸!
这是一个两难的绝境!
王虞候见他沉吟不语,脸色沉了下来:“怎么?李管家事到临头,心软了?别忘了,卢俊义若是翻身,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李固感受到对方话语里的压力,额角渗出细汗。他忽然福至心灵,想起原著一个细节:梁中书虽然贪财,但也极其害怕梁山泊报复!
他猛地一咬牙,赌了!
他抬起头,脸上堆起惶恐又忠诚的笑容:“虞候恕罪,小人岂敢心软?只是……小人方才是在想,卢俊义与那梁山贼寇私下往来,必有书信凭证!小人依稀记得,他似乎藏有一些隐秘书信,只是不知藏在何处。若能找到这些‘真凭实据’,岂不是更能坐实他的罪状,让中书大人高枕无忧?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他故意把“真凭实据”和“高枕无忧”咬得重了些。
王虞候眼睛眯了起来:“哦?还有书信?藏在何处?”
“这个……小人还需细细搜寻一番府内。请虞候回复中书大人,给小人一两天时间,必能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李固躬身道,姿态放得极低。
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书信,这只是缓兵之计!他需要时间思考破局之法!
王虞候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最终,他站起身:“好,就给你两天时间。两日后,某再来听信。李管家,莫要耍花样,中书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不敢,不敢!”李固连声应承,恭敬地将王虞候送出门外。
看着王虞候骑马远去的背影,李固的后背已然湿透。
贾玉娘凑过来,带着埋怨低声道:“你哪里知道什么书信?若是两日后交不出,如何是好?”
李固猛地回头,眼神冰冷地瞪着她:“闭嘴!你想立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