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踮着脚溜到教学楼门口，刚要探头，就听见楼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不是尖锐的嘶吼，是那种闷在喉咙里的呜咽，像被捂住嘴的人在偷偷落泪，顺着走廊飘出来，裹着旧楼里特有的潮湿冷气，激得苏晓雨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让你在这儿哭的？”
尤稚的声音突然响起，没了平时的软糯，带着点冷冽的穿透力。苏晓雨赶紧缩回脑袋，贴着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只听见楼里的哭声顿了顿，随即变成更委屈的啜泣：“我找不到我的画……我的素描本丢在这儿了……”
“这里早就没人上课了，你的素描本半年前就被保洁收走，送去回收站了。”尤稚的声音很平静，“执念不散，留在这儿扰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吹过走廊的“呼呼”声。苏晓雨忍不住又探头，借着月光看见尤稚站在走廊中间，黑色布袋摊在脚边，手里捏着一张新的黄符。她面前的空气里，似乎有团模糊的白影在晃动，那呜咽声就是从白影里发出来的。
“我不信……”白影晃了晃，哭声又大了些，“我明明放在三楼靠窗的座位上，怎么会丢？我要找……”
话音刚落，尤稚突然抬手，黄符“唰”地飞出去，正好贴在白影上。白影瞬间缩成一团，呜咽声变成了短促的尖叫，几秒钟后就没了动静，符纸慢悠悠地飘落在地上，边角还泛着淡淡的金光。
苏晓雨吓得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她刚想后退，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子，“嗒”的一声滚到走廊里。
尤稚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谁在外面？”
苏晓雨心脏骤停，转身就想跑，可脚踝却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一不留神摔在地上。她回头看，发现是刚才掉落的那张黄符，不知何时飘到了她脚边，符纸的一角轻轻勾着她的裤脚。
尤稚已经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黑色布袋，看到摔在地上的苏晓雨时，眼中的锐利瞬间褪去，又变回了那副柔弱模样，只是语气里多了点无奈：“晓雨？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晓雨盯着她手里还没收回的符纸，又看了看走廊里消失的白影，张了张嘴，半天只挤出一句：“你……你刚才在跟谁说话？还有那符纸……”
尤稚蹲下来，帮她把裤脚上的符纸摘下来，指尖碰到苏晓雨的手时，还是温温的，和平时没两样。她把符纸折好放进布袋，轻声说：“先起来，这里冷，我们回宿舍说。”
苏晓雨被她拉起来，目光落在尤稚沾了点灰尘的袖口上——刚才贴向白影时，这只手明明那么稳，哪有半分平时的柔弱？
3 第一次撞破“无常身份”
旧教学楼的铁门还在风中轻轻晃动，苏晓雨躲在树后，心脏“砰砰”跳得快要冲出喉咙。刚才尤稚走进楼里的背影、那张贴在门上的黄符，还有楼里若隐若现的呜咽声，像碎片似的在她脑子里打转——她明明该转身回宿舍，脚却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不知过了多久，楼里的呜咽声突然停了，紧接着传来尤稚的声音，比白天清亮些，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执念已了，再留在此地，只会堕入恶道，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