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9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蔺池州怔在原地,许久才颤着声音开口:“你的腿?为什么?”
憋在心里的委屈和恨意好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我流着泪,声嘶力竭的朝他喊:“你的好妹妹让人撞断了我的腿!”
“就因为领导夸了一句我的腿很漂亮,她就恶毒的找人开车撞残我。”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你说她只是在跟我开玩笑,你说我心生嫉妒在跟她争宠,你骂我是个骗子,甚至拉黑了我所有联系方式,带着你的好妹妹出国旅游。”
闻言,蔺池州想起了往事,膝盖踉跄了一下。
“我不知道,小雅说你只是小伤,说你故意用这种办法离间我们兄妹感情,我以为她说的是真的才没有管你。”
“如果我知道,早知道......”
他哽咽的开不了口。
我看着他的模样,继续开口:“你跟蔺雅去日本的那次,她也把我带上了。”
这一次,更是让蔺池州浑身一抖。
猩红着眼。
“我被保镖控制着,亲眼看着你一次一次挂掉我的电话,欺骗我,甚至......”
“跟着蔺雅走进了红灯区。”
听见我最后一句话,蔺池州再也控制不住瘫倒在地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所有的谎言,放纵,我都是旁观者。
亲眼感受自己对他的感情一点点变淡。
直至失望。
最后同意蔺雅的建议,一直留在日本。
可在蔺池州眼里,是我的谎言被他拆穿羞愤离开,甚至在蔺雅刻意扭曲事实的情况下,变成了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用七年的时间惩罚自己,也在惩罚着他。
“初初......”
他泣不成声。
我呼出一口气,抑止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蔺池州,我对你有怨,跟蔺雅有恨。”
“这些年我活在痛苦里,没日没夜看着自己残疾的身体恨不得去死。”
“我像个废人一样无时无刻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被你救下,可一年前,我遇见了当初强暴我的男人之一,我才知道,那次根本不是意外。”
“是你,我所有的伤害,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幸全都来自你!”
10
如果不是恰巧蔺池州把那三个男人送去日本。
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蔺池州对我一见钟情。
更不会知道是他找了三个醉汉强暴我,拍下不雅照。
目的就是英雄救美,让我再也离不开他。
可他没想到会出现蔺雅这个变数。
“你跟蔺雅其实并没有区别,她坏在明面上,而你,温柔刀,刀刀致命。”
蔺池州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闺蜜在旁边瞠目结舌,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故事。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重新开始,就把蔺雅亲自送到我手上。”
我离开了。
路上,陈医生看向我,欲言又止。
最后化成一声浓浓的叹息。
“初初,你真要跟蔺池州重新开始吗?”
不,我要的是我的人生重新开始。
11
把父母的骨灰埋进老家时。
我接到了蔺池州的电话。
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踌躇,像是一整夜没睡。
“初初,我真的不知道小雅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你怨我我能理解,但冤冤相报何时了,小雅长得不好看又是残疾,她只是看你太健康才会一时做了错事,我知道是她不对,但已经过去七年了,你就放下好吗?”
“我可以娶你,照顾你一辈子,愿意接受蔺夫人是残疾人,不会有人嘲笑你对你不敬的。”
“我现在就去找叔叔阿姨提亲。”
说起我的父母。
我问他:“这七年时间,你有联系过他们一次吗?”
对面沉默了。
“蔺池州,你对不起我,更对不起我的父母。”
“他们把你当亲儿子,你却一直在嫌弃他们。”
“你不是总说两个土鳖怎么生出一只凤凰的,说你以为我是高知家庭的女儿,没想到父母会是庄稼人,你甚至说希望我是个孤儿。”
顷刻间,对面的呼吸声加重了。
当年蔺池州第一次见我的父母,他就嫌恶的皱眉。
把准备的高档礼物全部换成平价产品。
他嘴上说是他一开始准备的礼物不适用,但我还是瞧见我父母走后,他扔掉了我父母用过碗碟,换掉了我父母坐过的沙发。
请保姆把别墅里里外外打扫了三遍。
蔺雅讽刺我:“土鳖就是土鳖,一股酸臭味,看见他们就像看见腌在缸里过期的酸菜,又臭又酸。”
那也是我第一次打了蔺雅。
也是蔺池州第一次打了我。
“你总说小雅欺负你,原来竟是你一直欺负小雅。”
回忆就像一团没理的乱麻,捏着一根丝线头追溯起源,却发现它早已经把自己缠的喘不上气。
那个时候我还不自知,我跟蔺池州其实并不匹配。
第一次的恋爱,我总以为有爱就够了。
许久,蔺池州低沉,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初初。”
我不接受他的道歉,告诉他:
“你现在如愿了,我的父母死了,我真成孤儿了。”
12
在日本七年,我一直很忌讳提起过去的事。
刻意忘记曾经的伤害,父母的惨死。
总觉得只要我不想起,他们就从未发生过。
可我没想到,在老家清理父母遗物的时候,我会看见一叠照片。
上面显示的寄件时间正好事父母出事的前一天。
照片内容,是我当初被拍下的不雅照。
还有一封手写信。
【好好看看你们的宝贝女儿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样子吧。】
我手抖的厉害,眼前一片模糊。
镇定药片就在我随身带口袋里。
我却怎么样也拿不稳,一下摔倒在地上。
好在陈医生离得不远,他扶住我给我喂下药。
我双手绞着他的衣服,指尖泛白,口齿不清的喘着粗气:“不是意外,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是蔺雅,是他们兄妹俩害死了他们。”
我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父母。
一直不敢回国面对曾经的亲戚,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认为是我非要待到国外逃避现实,才会让他们两个朴实的农村人第一次登上异国的飞机从而出事。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们枉死的真相。
这一次,我直接选择报警。
但却因为过了诉讼期,并且我手上的证据不足而被拒绝。
13
我从警局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外面的蔺池州。
他走到我面前,问能不能跟我单独谈谈。
陈医生识趣的走远。
蔺池州这才开口。
“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的腿,你的父母都是小雅做的,我停了她的生活费给你道歉。”
“我找了国外最高科技的科研所,他们研发的假肢做的很逼真,我花了3亿给你订购了一套最好的,等到了你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小雅是第一批试用者,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恳切的祈求我的原谅。
我抬眼看他,问他:“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对你们没有办法?”
“初初,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警局都无法受理,你为什么就不能忘记呢?”
闻言,我嘴角咧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对着蔺池州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忘记了。”
“当初你为了证明对我的爱,把你所有的股份资产划在我名下了?”
蔺池州呼吸一滞。
他的确忘记了。
这些年我从未动用过任何权利,从未插足他的任何一次决定。
让他早就忘了他所有的资产早就画上了我的名字。
他挣得每一分钱都是我的。
“初初,你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
事到如今蔺池州才真正感到害怕。
我的离开,我的残疾,我父母的离世,他都认为只是小事。
他认为,我终究会回到他身边,我的双腿也会再次站起来,我的父母迟早会离开人世。
这些都是可控制的变量。
但没有钱,他无法想象,他也控制不了。
在我还没有真正动手的时候,蔺池州就已经开始咨询律师,问当初签下的资产转移合同能不能取消。
统一得到的答案都是有效。
这一次,我再次问他:“蔺雅在哪?”
14
得知我要动用手上的权利后。
蔺池州找了闺蜜当说客。
她提着价值不菲的礼物摆满了我整间屋子,讨好的开口:
“初初,蔺总他是真的很爱你,那些事他也不知情,你能不能别这么狠心,让他一无所有。”
“把曾经他爱你的证明变成刺向他的筹码,这样对他真的很残忍。”
我和闺蜜一起长大,我曾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
可如今,她也变成一个为利益低头的人。
“谢清,你究竟是在惋惜蔺池州一无所有,还是担心我拿走了蔺池州的一切,破坏了你父亲和蔺氏的海湾计划。”
话说到这份上了。
闺蜜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那又怎么了?宋初初,你别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我也只是为了能生存下去而已。”
“当初你抢走了蔺总看上我的机会,后来你好不容易离开了,我陪在蔺总身边七年,他居然都没有喜欢上我。”
“你知道吗?七年时间蔺总谈过无数个女朋友,每个人身上都有你的影子,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吗?”
“我跟你这种为了爱要死要活的不一样,我要钱,我要走的更高,哪怕用曾经的好朋友垫背。”
看着闺蜜语无伦次激动的模样。
我知道她因为是个女孩一直不得父亲看中,所以她想尽办法往上爬,想让她父亲把公司交到她手上。
我拿出一份合同,上面有我的名字。
“海湾的合作我给你,但也只有这一次。”
闺蜜突然愣住了。
她没想到会这么轻松,一时之间怔在原地。
“谢清,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曾经的美好不是假的,我们窝在沙发上一起吃着同一份冰淇淋也不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遇见蔺池州。
我的人生发生改变,谢清也从中嗅到往上爬的阶梯。
我们渐行渐远,但与她,我讨厌不起来。
却也无法再和她当朋友了。
谢清拿着合同走了。
临走前,她由衷的对我说了声。
“对不起。”
15
蔺雅终于回来了。
蔺池州带着她来找我。
时隔多年不见,我居然差点没认出来。
此刻整了容,带上假肢,一身小太妹打扮的女人会是蔺雅。
她看见我,手指上的烟头立马扔向我。
“你居然敢威胁我哥?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弄死你,只是让你断了一双腿太便宜你了。”
“把当初签的合同还回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蔺池州有些恼怒的让她闭嘴。
“你看看你给我惹的麻烦。”
“从你回来后,我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蔺雅不情不愿的闭嘴,眼神却怨恨的盯着我。
此刻,蔺池州早已经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
“初初,我让蔺雅亲自给你道歉。”
他强硬的让蔺雅跪下,他曾经宠爱无比的妹妹不愿意。
他也毫不犹豫的踢向她的膝盖,迫使她向我低头。
“初初,这样可以吗?”
我摇头。
“蔺池州,我要她一命抵命。”
16
这句话让被恭维习惯的蔺雅不愿意了。
她立马站了起来,指着我大叫:“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两个土鳖抵命?”
“分明是他们自己运气不好,谁知道他们坐上的飞机刚好失事了,只能说他们就没有享福的命。”
她大喊大叫,甚至想过来扯我的头发,把我从轮椅上掀起来,看我倒在地上狼狈的模样。
还好陈医生拦在我面前,一脚踢在她肚子上。
却没想到也就是这一下,竟让蔺雅腿间流出鲜血。
蔺雅,居然怀孕了。
我拉住陈医生的手。
担心他因为我担责。
手术室外,我告诉他。
“如果蔺池州要追责,我愿意把转让合同给他,你不能有事。”
听见我心疼陈医生的话。
蔺池州红了眼。
他没想到我对另一个男人已经依赖到这个地步。
医生走了出来,冲着几人道:
“孕妇大出血,你们过来配一下血型。”
最终,只有蔺池州符合输血条件。
我们所有人看向蔺池州,蔺池州看向医生。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符合?”
直系亲属不能献血是常识。
“我是她亲哥哥。”
医生皱了下眉。
“这是我们检测的结果,结果不会有错。”
“而且,根据我们的推断,你们根本不是亲兄妹。”
17
医生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蔺池州头上。
“不可能!”他猛地抓住医生衣领,“蔺雅是我亲妹妹,我们做过DNA鉴定!我亲眼看过。”
医生被他吓了一跳,还是坚持道:
“输血检测结果不会错,你们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我坐在轮椅上,看着蔺池州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七年的谜团,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陈医生握紧我的手,低声说:
“初初,真相要大白了。”
蔺池州颤抖着拨通电话,命令手下立即重新检测他与蔺雅的DNA。
最后满脸复杂的走进了输血室。
他想要得到真相。
等待结果的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煎熬且漫长。
在手术完成后,蔺池州也拿到了那份真正的DNA鉴定报告。
当蔺池州拿着输血结果质问蔺雅时,她先是惊慌,想要狡辩,但在多家机构同样的鉴定报告甩在她脸上之后,她这才住了嘴。
随后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是,我不是你妹妹!”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你那个宝贝妹妹,早就死了!”
18
病房里一片死寂。
“她来到我们村子居然把我当朋友,把她的秘密全部都告诉了我。”
“你们兄妹俩都是傻子,她被我亲手弄死,你这个她心心念念的哥哥把害死她的凶手宠在手心。”
“哈哈哈,反正我也享过福了,没有遗憾了。”
从蔺雅嘴里得知。
原来当初真正的蔺家妹妹被拐卖后,卖到的就是假蔺雅家,给她弟弟当童养媳。
可后来,在假蔺雅,或者该叫张来娣被她亲生爸妈卖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老鳏夫。
直到跟着老鳏夫进城的张来娣在新闻的寻人启事发现了蔺雅的真实身份。
可当时的蔺雅已经被她弟弟磋磨死了。
于是她一不作二不休,趁着老鳏夫出门钓鱼的时候将他推下水库,拿了他的所有钱跑了。
再出现,便是顶替了蔺雅的身份。
“凭什么她那么幸运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而我只能继续在泥潭里挣扎?”
“我知道她的所有信息,学会了她的习惯,甚至自残让脚跛了...我做得天衣无缝,这些都是我该得的!”
蔺池州踉跄一步,扶住墙壁才没倒下:
“那DNA鉴定...”
“我买通了检测机构的人。”张来娣得意地笑,“为了这次的计划,我花了我所有的钱,赌上我的人生。”
“蔺池州,你真是个好哥哥,为了妹妹什么都能做,连心爱的女人都可以伤害。”
“甚至可以将心偏成这样......”
真相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蔺池州的心脏。
他这些年来对张来娣的纵容和宠爱,他对我的伤害和辜负,全都建立在一个残忍的谎言上。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得像破旧风箱。
“为什么?”张来娣尖声笑道,“因为我恨你们这些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凭什么我要被卖,凭什么我从小就要被使唤!就连她蔺雅都要比我高上一等!”
“我就是要毁掉你们最珍视的东西!宋初初的腿是我找人撞的,她父母收到的照片和信是我寄的,就连那场空难也是我动了手脚!”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教的嘛,哥哥。”
我浑身冰冷,尽管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她承认杀害我的父母,仇恨仍如岩浆般喷涌。
“你该死...”蔺池州低语,随后变成野兽般的咆哮,“你该死!”
他扑向病床,双手死死掐住假蔺雅的脖子。
张来娣拼命挣扎,身下又开始渗血,染红了病号服。
“干什么呢!住手!”旁边的医生上前阻止,但被蔺池州一把推开。
我和陈医生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
我们就看着这对因谎言而捆绑在一起的男女,一个毁了我的人生,一个杀了我父母。
此刻的相残仿佛成了我心跳的鼓点。
张来娣的挣扎渐渐微弱,眼白上翻。
我皱了皱眉,陈医生立马上前狠狠给了他一拳,将他打的后退几步。
就这么让她死,太简单了。
蔺池州被打倒在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出一阵似哭似笑的声音。
然后,他转向我,眼中是毁灭性的痛苦与悔恨。
“初初...我对不起你...”他跪在我面前,“我错信谎言,伤害了你,害死了叔叔阿姨......”
“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钱,公司我都不要了,初初,我只有你了。”
我垂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蔺池州,”我轻声开口,打破他伪装的假象,“你是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
“她诬陷我的桩桩件件,你分明只需要问一问就能知道真相,她每次陷害,你都毫不疑问的站在她那边,就连她害我父母的钱,都是从你卡上划的!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顾!”
“因为你断定你能掌控我。”
我看着他,眼中满是恨意。
想到爸妈,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从你策划那场英雄救美开始,我们就注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和你,只有血海深仇。”
他眼中的光彻底熄灭,整个人重重瘫坐在地。
19
后来,张来娣和蔺池州都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了。
张来娣因为故意杀人和故意伤害等罪,被判了死刑。
她的爸妈和弟弟也被她送进了监狱。
自然,蔺池州也因为故意伤害被拘留。
七天后,他终于见到了自己妹妹的骸骨,崩溃了。
自己非但没有找到妹妹,反而供养了杀害她的凶手。
而我也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我拿出当初蔺池州亲手签下的协议,正式让蔺氏换了个总裁。
三个月后,我正式接手蔺氏集团。
谢清的父亲在海湾项目中获利颇丰,想要和我打好关系。
而谢清本人则是不敢见我。
我也无所谓,毕竟我们早已经是陌生人。
陈医生依然陪在我身边,帮我进行心理康复。
每当噩梦惊醒,总有他递来温水和解忧的药物。
而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
傍晚,我坐在蔺氏大厦顶楼的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的灯火。
手中拿着的是一份刚签好的合作协议,以及一份五千万的捐款清单。
收款方是本市的心理救助站。
陈医生推门进来,将一条柔软的毛毯盖在我腿上。
“之前蔺池州给你订的假肢到了,要试试吗?”
我看向远处,摸向自己曾无数次痛恨的残疾。
缓缓开口:“放在那吧。”
陈医生没有坚持,陪在我身边。
此刻,城市的灯火照的天边都在发亮。
那些曾经伤害也终将过去。
而我,将一往无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