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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亲戚来拜年。
妈妈给苏宝换上新运动服。
苏宝坐在沙发中间，大舅、二姨轮番给他塞红包。
“哎哟，宝儿又长高了，越来越帅了！”
“来，这是大舅给的大红包，祝我们宝儿将来考状元！”
苏宝数着钱，那一沓红包少说也有五六千。
以前这种时候，我都是在厨房干活。
今年我不在，亲戚们终于发现少了个干活的人。
“哎？桂芬，怎么没见云云啊？”
二姨磕着瓜子问道：
“这大过年的，这孩子跑哪去了？”
妈妈笑容一僵，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眼圈红了。
“别提那个白眼狼了！”
她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这死丫头，我说她两句，她倒好，偷了家里的钱，大年三十晚上就跑了！”
“什么？偷钱跑了？”
大舅瞪大眼睛：
“这也太不像话了！云云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啊。”
妈妈拍着大腿哭诉：
“我这当妈的，为了供她上学，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
“她倒好，跑了不说，还把苏宝的学费都给卷走了！这让我们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她在撒谎。
“妈，你别哭了。”
苏宝玩着手机说道：
“我都看见了，她上了一辆黑车，那个男的染着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人。”
“姐肯定是嫌咱家给不了她想要的。”
“啧啧啧，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得了。”
二姨摇着头：
“桂芬你也别难过了，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走了也是好事。”
“就是，还是我们宝儿孝顺。”
亲戚们的唾沫星子淹没屋子。
我飘在房梁上，心里火越烧越旺。
好一个跟野男人跑了。
好一个偷钱。
妈妈，你的演技真好啊。
苏宝玩腻了手机，眼神四处飘。
他目光落在那个抽签盒上。
趁大人们聊天，他溜过去把抽签盒抱到角落。
他打开盖子，把竹签都倒了出来。
我也凑过去看。
苏宝掏出一瓶强力胶水。
他捡起所有“长签”，在底部涂了胶水，粘在盒底边缘。
那些长签被固定死，除非用力掰，根本抽不出来。
短签则散乱放在中间。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这就是我怎么也抽不中长签的原因！
长签被粘在盒底，无论我怎么摇，只能抽到短签！
除夕那天......
苏宝下午在玩胶水，被妈妈骂了一顿。
肯定是他没粘牢，所以我才能意外把长签抽出来！
惊喜原来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一次嘲弄。
我站在他身后，死死盯着他的脖子。
我想伸手掐死他。
可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苏宝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脖子：
“妈，这屋里咋有点冷啊？”
“冷啥？暖气烧得挺热乎的。”
妈妈嗑着瓜子说。
我不冷，心已冷透。
井底的尸体开始在水下膨胀，撞击井壁。
“咚——”
“咚——”
声音传上来，但在麻将声和电视声中，没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