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5.
全场死寂，只有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
一下一下精准敲在张毅脆弱的神经上。
他惨白的脸上硬挤出一丝扭曲的笑，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许薇，你别血口喷人！什么你的东西？‘启航者’是公司的项目，你因为贪图私利，已经被董事会开除了！现在又想回来分一杯羹？你以为搭上‘远星资本’，就能为所欲为吗？”
我笑了。
“分一杯羹？张总监，你可能没搞清楚状况。”
我侧过身，小赵立刻会意，将一份文件投影到身后的大屏幕上。
标题是鲜红的四个大字：《股权转让协议》。
“从今天起，我不仅是‘远星资本’的合伙人，还是你们总公司，最大的股东。所以，不是我回来分一杯羹，而是我来决定，你们碗里，还能剩下些什么。”
话音落下，人群中爆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公司CEO王总的脸色，比张毅还要难看。
他肥硕的身体僵在原地，额角的冷汗一颗颗滚落下来。
而那些曾经对我阿谀奉承，在我失势后又第一时间与我撇清关系、转投张毅麾下的人。
此刻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们或张着嘴，或瞪圆了眼，发不出半点声音。
接替了我团队核心位置的那几个人，
前一秒还沉浸在瓜分红利的喜悦中，此刻却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脸上的得意变成了惊恐。
尤其是那个新上任的小组长，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躲进了人群里。
还有一些人，他们曾经是我的心腹，却在我离开后选择了沉默和顺从。
此刻，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们不敢与我对视，目光躲闪。
张毅彻底慌了，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转向王总和周围的投资人，声嘶力竭地喊道：
“王总！各位！你们不能信她！她在扰乱我们的庆功宴，她在破坏‘启航者’项目！“
“这个项目是我们大家的心血，不能让她就这么毁了！”
他试图唤起众人的“集体荣誉感”，将我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打了个响指。
大屏幕上的文件切换，变成了两份并列的算法核心代码。
左边是我提交的原始版本，右边是张毅“优化”后的版本。
小赵清了清嗓子，用标准的播音腔解说道：
“经第三方权威机构鉴定，右侧代码，97%的内容与左侧原始代码重合。仅有的3%改动。“
“是将原作者‘许薇’的署名，替换为‘张毅’，并添加了三个毫无意义的bug。”
“轰——”
全场哗然。
所有的赞美、吹捧，此刻都变成了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张毅和一众高管的脸上。
“这就是你所谓的，‘我们大家的心血’？”
我冷冷地看向他，语气不容置喙。
张毅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狂，指着我发出最后的咆哮：
“你......你伪造证据！你这是商业诽谤！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你！”
我终于彻底失去耐心。
“报警？”
我轻轻点头，眼神却锐利如刀，直刺向他身旁抖如筛糠的王总。
“好啊。我正想请警察同志来评评理，贵公司的项目总监，涉嫌盗窃商业机密、职务侵占，金额高达数亿，不知道够判几年？”
我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补充道，
“对了，王总。你作为CEO，对此事知情不报，甚至包庇纵容，在法律上，这叫——共犯。”
“哐当！”
王总手中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香槟浸湿了他昂贵的皮鞋。
6.
张毅的身体摇摇欲坠，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终于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钱！你就是为了钱！许薇，你敢说你不是为了钱？‘启航者’估值几十个亿，你眼红了，所以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抢！”
“你毁了庆功宴，就是想压低公司的股价，好让你低价收购！你好恶毒的心！”
他试图将我塑造成一个贪婪的资本家，将自己粉饰成项目的守护神。
然而，这番话只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钱？张总监，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为了钱。”
我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三分，
“是为了被你窃取技术、恶意添加bug而蒸发掉的那几个亿。是我应得的，一分都不能少。”
“至于压低股价？你太高看自己了。”
“我的第一项股东决议，就是立刻成立内部审查小组，彻查‘启航者’项目立项以来的所有财务支出和技术交接问题。”
“我需要知道，公司除了你这个硕鼠，还有没有别的蛀虫。毕竟，垃圾，总是需要分类的。”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些曾经为张毅站台、分享过利益的高管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像一头发疯的猛兽，嘶吼着朝我冲了过来。
“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然而他还没靠近我三步，就被小赵带来的两个黑衣保镖左右架住，双脚离地，只能徒劳地蹬着腿。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许薇，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我要告诉全行业，你是个靠男人上位的白眼狼，是个窃取公司机密的商业间谍！我要毁了你！”
他面目狰狞，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最恶毒的诅咒。
他以为，一个女人的成功，总是可以用这些污秽的桃色新闻来轻易摧毁。
我看着他徒劳的挣扎，终于觉得有些无趣了。
我甚至懒得再与他对视，只是侧过头，对小赵吩咐道：
“小赵，给各大媒体的记者朋友们发一份通稿。”
“标题就叫——《天才程序员涅槃归来，‘远星资本’注资，重掌‘启航者’扫清技术窃贼》。”
“对了，把刚才大屏幕上的代码对比图，还有第三方鉴定报告，一并作为附件发过去。”
“我相信，记者朋友们，会比他，更会讲故事。”
说完，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仿佛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我的回应，不再是言语上的反击，而是直接用资本和媒体的力量，将他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碾碎。
他引以为傲的人脉和行业地位，在绝对的资本和确凿的证据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不要......”
张毅的咆哮变成了哀鸣。
保镖拖着他往外走，他像条死狗一样挣扎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当他被拖到门口时，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好走了进来。
看到警察，张毅像是看到了救星。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我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嘶哑而颤抖：
“许薇！许薇你看在......看在我们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我不能坐牢！”
“我还有家庭，还有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是要毁了我全家啊！”
他终于抛弃了所有尊严，开始打感情牌，试图用道德来绑架我。
周围的人群中，甚至有几个人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我却连头都没有回。
7.
张毅被两名保镖架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中闪烁着一种同归于尽的怨毒。
“许薇！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有多干净？”
“你敢告诉大家，远星资本的陆总，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你的床上给你讲投资经！”
他喊出了这句他认为最具杀伤力的话。
桃色、资本、权色交易。
这是最容易挑动大众神经，也是最能轻易摧毁一个成功女性事业的毒药。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张毅猛地挣脱束缚，冲向了发布台。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哆嗦着手插进笔记本电脑，一脸狞笑。
“许薇，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让你身败名裂！”
他的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
大屏幕上，刚刚那份第三方鉴定报告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精心挑选、角度暧昧的照片。
第一张，是我和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
男人正倾身向我，像是在耳语，姿态亲昵。
男人的脸被巧妙地用菜单挡住了一半，但那名贵的腕表和西装袖口，都在暗示着他的身份。
第二张，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地下车库。
我从一辆迈巴赫的副驾驶上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只露出了一个侧脸的轮廓。
紧接着，是几张伪造的微信聊天截图。
头像一个是我的工作照，另一个则是一个模糊的风景图，昵称只有一个字——“陆”。
“薇薇，‘启航者’的项目我已经帮你压下去了，董事会那边不会有阻力。”
“谢谢陆总，今晚......老地方见？”
“等你。”
赤裸裸的对话，配上那些引人遐想的照片，瞬间将现场的气氛引爆到了另一个顶点。
“大家看到了吗！”
张毅指着屏幕爆喝道。
“她所谓的‘涅槃归来’，不过是一场肮脏的权色交易！她用身体换来了远星资本的注资，换来了陆总的支持！“
“我才是那个真正为公司着想的人！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就要把我置于死地！”
“我不是技术窃贼！我是在保护我们大家共同的心血，不被这个靠男人上位的女人给毁掉！”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成功地将自己从一个窃贼，塑造成了一个悲情的“吹哨人”。
媒体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所有的镜头都从他身上，齐刷刷地对准了我。
刚刚还对我表示同情和支持的目光，此刻充满了审视、怀疑和鄙夷。
窃窃私语声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噪音，仿佛要将我吞没。
8.
“许总！请问张毅的指控属实吗？您和远星资本的陆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您是否为了融资，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照片和聊天记录您要怎么解释？所谓的‘老地方’是哪家酒店？”
“您构陷张毅，是不是因为他发现了您的秘密，所以恼羞成怒要将他灭口？”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肮脏。
而夹杂在这些问题之间的，是台下人群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
“我就说嘛，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哪来这么大本事，原来是睡出来的江山。”
“啧啧，长得是挺好看，就是不知道在床上是什么样，能把远星的陆阎王都伺候得服服帖帖。”
“什么狗屁商业奇才，我看是‘床上奇才’吧！搞技术的？是搞男人的技术吧！哈哈哈哈！”
“真恶心，亏我刚刚还同情她，原来是贼喊捉贼！人家张毅才是受害者吧，发现了老板的丑事就要被送进监狱！”
“你看她那身衣服，那块表，哪一样不是男人给的？全身上下都写着‘价码’两个字，还在这装什么独立女强人。”
“公交车罢了，谁知道为了往上爬被多少人上过，今天爆出来的还只是一个姓陆的。”
“这种靠身体上位的女人最恶毒了，翻脸不认人，谁碰上谁倒霉。”
不堪入耳的词汇，从四面八方朝我泼来。
我从一个受害者，
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变成了一个不知廉耻、靠男人上位的荡妇，一个心肠歹毒、构陷忠良的毒妇。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温度，只剩下赤裸裸的鄙夷和猥琐的打量，仿佛已经扒光了我的衣服，在评估我的“价值”。
我甚至没有动怒，只是觉得可笑。
就在我准备开口时，一个沉稳而有力的男中音从人群后方传来，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张毅，看来你不仅技术是偷的，连想象力都如此贫乏恶俗。”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一个身穿深灰色定制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缓缓走出。
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平静，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却又不失学者的温和。
他走到我的身侧，先是安抚性地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才将目光转向门口的张毅，那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远星资本的创始人，陆景明。”
“陆......陆总！”
王总失声叫了出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张毅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随口污蔑的“幕后金主”竟然就在现场。
陆景明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用不疾不徐道：
“我的确经常给许薇讲课，但不是在床上，而是在A大计算机系的阶梯教室里。我是她大学时的导师，也是她毕业论文的指导教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惋惜和骄傲。
“许薇是我近十年来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当初她为了‘启航者’这个梦想，放弃了直博的机会，是我最大的遗憾。”
“这些年，我一直关注着她的成长，也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能以投资人的身份，支持我最得意的学生，去完成她未竟的事业。”
“我投资的，是她万里挑一的大脑，和那份从未被磨灭的初心。而不是像你一样，只会用自己肮脏的内心去揣测别人。”
一番话掷地有声，将张毅泼来的脏水原封不动，甚至加倍地泼了回去。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张毅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试图摧毁我的人格，却反而为我的履历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天才学生与伯乐导师的佳话。
“不......不可能......你们是串通好的！是骗局！”
他语无伦次地挣扎着。
9.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站在王总身后的部门经理突然壮着胆子开口了，他显然是张毅的旧部。
“陆总，话不能这么说......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张总为公司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就这么被你们一盆脏水泼死啊！”
他试图煽动公司员工的旧情，做最后的挣扎。
陆景明微微皱眉，正要开口反驳。
我却抬手，轻轻制止了他。
我看着那个还在为张毅辩护的经理，轻笑一声。
“是吗？你确定他只是‘苦劳’？”
几乎就在我话音落下的同一刻，会场前排一个一直举着手机录像的年轻记者的手机.
突然“叮”地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特别新闻推送音。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叮叮”声在会场内响起。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那位年轻记者倒吸一口凉气，失声念出了手机屏幕上的新闻标题：
“独家重磅！‘启航者’内部地震！创始人许薇携‘远星资本’回归，"
"实锤前CEO张毅不仅窃取核心代码，更涉嫌挪用公款、职务侵占数额巨大！警方已介入调查！”
轰！
如果说刚才陆景明的出现是精准反击，那这条新闻推送，就是覆盖全场的无差别轰炸。
挪用公款！职务侵占！
这已经不是商业道德问题，而是严重的刑事犯罪！
那个为张毅说话的经理，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目光幽幽地落在他身上，声音轻飘飘的，却掷地有声。
“看来，我的通稿里，附件还是给得太少了。放心，关于张总任职期间那些‘不清不楚’的账目，"
"远星资本最专业的法务和审计团队，会非常乐意协助警方，帮各位一一理清的。”
“各位？”
这两个字，让所有与张毅有牵连的人，瞬间如坠冰窟。
门口的警察听到“挪用公款”，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其中一人走上前，对张毅出示了证件，声音冰冷：
“张毅先生，你现在不仅涉嫌商业窃密，还涉嫌职务犯罪，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这一次，张毅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彻底瘫软下来，被警察拖了出去。
我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已经彻底失魂落魄的王总，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过。
“王总，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关于你退位让贤的流程，我们继续？”
10.
“许......许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也是被张毅蒙蔽了......”
“是吗？”我微微歪头，
“没关系，很快法务和审计团队就会查清楚，到底是谁蒙蔽了谁。至于现在嘛......”
我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推到他面前，陆景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签了它，你体面地离开，公司既往不咎。"
"不签......我想远星资本的律师团，应该很乐意和王总您聊聊您在这次恶意收购案里扮演的角色。”
王总的最后一点血色也从脸上褪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筹码。
挣扎了半晌，他最终颤抖着手，拿起了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尘埃落定。
我站上主席台，环视着台下神色各异的员工们。
“从今天起，‘启航者’，回家了。”
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我许薇，将是它唯一的主人。愿意留下来，与它共赴星辰大海的人，我欢迎。"
"心怀鬼胎，另有他图的，大门在那边，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阻拦。”
无人异动。
一个月后，
一则社会新闻在财经圈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启航者”前CEO张毅，因商业窃密、职务侵占、挪用公款等多项罪名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并处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曾经风光无限的商界新贵，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
而当初与他狼狈为奸的王总，虽因积极配合调查免去了牢狱之灾，
却也因此次事件声名狼藉，被迫以白菜价清空了所有股份，宣告破产，从此在商界销声匿迹。
至于那些曾为张毅站台、试图分一杯羹的管理层，也都在“启航者”新一轮的内部审计中被一一清退，并被永久列入了行业黑名单。
又是一年金秋。
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主会场，座无虚席。
我站在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身后是巨大的“启航者·星河”系统发布会LOGO。
“两年前，我失去了‘启航者’，但他们只偷得走代码，偷不走我的思想。”
我看着台下无数闪烁的镜头和充满期待的眼睛，声音沉稳而有力。
“今天，我将向世界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属于未来的‘启航者’！”
我抬手，轻轻一点。
身后的大屏幕上，一片璀璨的数字星河瞬间奔涌而出，以前所未有的姿态.
构建出一个全新的、智能的、拥有无限可能的虚拟世界。
台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陆景明坐在第一排，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骄傲。
我对着台下深深鞠躬。
再抬眼时，目光穿过鼎沸的人群，望向窗外辽阔的天空。
星河璀璨，征途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