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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从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了我面前。
“既然醒了，就把这个《事故免责声明》签了吧。”
“这次事故报告，队里要走流程。我把你那个救援名额的事，写成是抓阄决定的。”
抓阄？
那是把生的机会留给运气，而不是被人恶意抛弃。
“雨薇年底要评副高职称，如果传出去她抢了副队长的生存机会，档案上有了污点，这辈子就毁了。”
“她才刚起步，不像你，家里有钱有势，不在乎这些虚名。”
“你就当是为了我，签个字，把这事儿平了。”
我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突然觉得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嘲笑我。
两年前，科考队长的位置空缺，竞争激烈。
赵铭泽资历不够，是他跪在我家别墅门口，求我帮他一把。
我心软了，回去求我爸。
我爸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恋爱脑，
最后还是为了我，给科考站赞助了三千万的新型极地设备。
唯一的条件，就是指定赵铭泽做队长。
我让他成了受人敬仰的赵队。
如今，他坐在我花钱买来的位置上，
用这个位置赋予他的权力，捅了我最狠的一刀。
“如果我不签呢？”
我把那张纸攥在手里，慢慢用力，纸张发出褶皱的脆响。
赵铭泽的脸沉了下来。
“成枕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那是人命关天的时候，我和雨薇也是没办法。再说了，你现在不是还没死吗？”
“别这么自私行不行？哪怕是为了科考队的名声，你也得签。”
这时候，轮椅滚动的声音响起。
范雨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过来，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铭泽哥，你别逼枕书了！”
她伸手拽了拽赵铭泽的衣角，转过头，一脸诚恳地看着我。
“枕书，铭泽哥也是为了保全大家的面子。你那么爱铭泽哥，以前为了他什么苦都能吃，这次肯定也愿意牺牲一下的，对吧？”
我看着她那张伪善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以前？
是啊，以前我是瞎了眼。
“牺牲？我连手指头都牺牲了一根，还不够吗？”
“既然要算账，那我们就好好算算。”
我摸到手机。
赵铭泽看着我的动作，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要干什么？给谁打电话？告诉你爸妈告状？”
“成枕书，你幼不幼稚？多大的人了，遇到事就只会找家长？”
我没理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传我的话下去。”
“从这一刻起，断掉南极科考站所有的物资供应。”
“撤回成氏集团对极地项目的所有赞助，冻结赵铭泽名下所有相关的项目审批资金。”
“另外，把之前捐赠的那批设备，全部申请折旧回收。”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胸口剧烈起伏。
一秒。
两秒。
赵铭泽反应过来，冲上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你疯了吧！拿钱压我？”
“那是国家的项目！那是我的心血！你说停就停？你以为你是谁！”
他急躁地在原地转圈，手抖得指着我。
“行！行！成枕书，你长本事了。”
“既然你要闹，那我就陪你闹到底！我倒要看看，没了你那几个臭钱，我赵铭泽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他一把拉起范雨薇的轮椅，动作大得差点把范雨薇甩出去。
“走！让她一个人在这儿发疯！”
“等你脑子清醒了，跪下来求我的时候，别指望我会轻易原谅你！”
求你？
赵铭泽，没了成家的钱，你在南极连口热屎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