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门刚关上没两秒，我又猛地拉开了。
段雅正站在台阶下整理那凌乱的发型，见我开门，她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的得意笑容。
“妈，我知道你心软。只要你现在跟那个资本家划清界限，我就原谅你刚才的粗鲁......”
“拿来。”我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段雅一愣：“什么？”
“包，还有你身上那件巴宝莉的风衣。”
我指了指她全身上下的行头，“这都是用我那些肮脏的钱买的。既然你要做高洁的傲雪寒梅，披着这些充满铜臭味的皮囊，不怕把你那高贵的灵魂捂臭了吗？”
段雅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
她咬着牙，眼眶通红，一边发抖一边把风衣脱下来狠狠摔在地上，接着是那款限量版的包。
我又指了指她紧紧攥着的手机：“还有那个，水果17手机，一万二，也是我买的。”
段雅脸色大变，死死把手机护在怀里：“不行！这是现代人的基本人权！你不能剥夺我与世界沟通的权利！这钱......这钱算我借的！我以后十倍还你！”
我看着她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心里冷笑。
行啊，留着吧，没手机你怎么在朋友圈演那出大戏给我看呢？
我当着她的面，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行，手机留给你。但我把绑定的亲情卡停了。从现在起，你只有手机，没有余额。”
“拿走！都拿走！”
段雅穿着单薄的打底衫，在晚风中瑟瑟发抖，却依然吼得震天响：“段秀芬，你会后悔的！离开这些臭钱，我依然是段雅！我会证明给你看，不用任何人的施舍，我也能活得像一支寒梅一样精彩！”
说完，她光着脚，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夜色里。
我捡起地上的东西，拍了拍灰，转身回屋。
精彩？
我倒要看看，没有余额的她，能在朋友圈里精彩成什么样。
事实证明，段雅不仅没有让我失望，反而给了我巨大的惊喜。
第二天，她的朋友圈简直比春晚小品还精彩。
上午十点，第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一张在星巴克门口的自拍，滤镜开得惨白，眼神忧郁。
文案：【拒绝了经理让我给油腻男客端咖啡的要求。虽然失去了一份工作，但我守住了女性的尊严。灵魂是自由的，不该为五斗米折腰。#莫欺少年穷】
然而下一秒，我就在业主群里看到那个店长吐槽，说有个疯女人来应聘，让她端盘子，她不愿意，直接被轰出去了。
中午十二点，第二条朋友圈。
配图是散落在地上的传单。
文案：【烈日灼心，但我心更冷。这种机械性的重复劳动是在谋杀年轻人的创造力，我拒绝成为发传单的机器。与其在烈日下枯萎，不如在寒风中绽放。#拒绝内卷】
而隔壁王阿姨发微信告诉我，她在路口看见段雅发了十分钟传单就嫌累，把一叠传单全扔垃圾桶里，被工头骂得狗血淋头。
下午三点，第三条朋友圈。
配图是一双沾了洗洁精泡沫的手，红红的。
文案：【这双手是用来弹钢琴的，不是用来洗油污的。艺术家死于后厨，这是时代的悲哀。但我不会屈服，打碎的是盘子，打不碎的是我的骨气。#苦难是金】
事实是，她去餐馆洗盘子，半小时打碎了三个，老板让她赔钱，她拿不出钱，被扣下刷了一个小时马桶才放人。
一天下来，三次被辞，分文未挣，还发了三条令人窒息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