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些仪式完成后,沈长妤就可以回公主府,等待驸马宴客完毕后,归来洞房。
可公主府已经被大火烧毁,如今就只能在萧府入住了。
萧灼引着沈长妤去了兰亭院,待将她送入洞房后,低声说了句:“请公主耐心等候,我先去宴客,随后就来。”
“去吧。”沈长妤开口,说了入府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她的嗓音轻柔甜美,落在人的耳畔,搔动的人心痒痒的。
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以为她是个娇软可人的小娘子。
萧灼脚步顿了顿,方才推门离去。
今日萧灼成婚,最高兴的莫过于他麾下的那帮下属。
贺岩山逮住了机会,拦住萧灼不肯让他走,非得多灌他几杯才行。
“主公,你平日里管着咱们不准多饮酒,今日你大婚,说什么都得跟咱们干三大碗才是。”
贺岩山人如其名,生得虎背熊腰,浑身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加上日日在烈阳下操练,肌肤黝黑似煤块。
他跟随萧灼多年,是萧灼最得力的干将之一。
萧灼倒也痛快,直接命人拎来酒坛,斟满六碗酒。
“来,干!”
一碗酒下肚,谢遇就急忙起身阻拦:“贺将军不能让主公再喝了,今夜是主公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喝醉了岂不是误了大事?”
顾翊也跟着劝阻:“酒以后再喝,今天点到即可了。”
贺岩山一想,确实也是这个理。
耽误啥,也不能耽误主公入洞房啊?
“行!听谢主簿和顾参军的话。”贺岩山喷着酒气,大声嚷嚷道,“主公,您今夜好好入洞房,拿出真本事来,把那娇滴滴的小公主收拾得服服帖帖!让她亲口讨饶才是。”
“呸呸呸!”顾翊瞪了他一眼,伸手在桌下拧了他一把,“怎么跟主公说话呢?脑袋不想要了?”
谢遇也急忙呵斥:“灌几杯酒,贺将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这话岂能是下属对主公说的?
“今日无妨。”萧灼并未计较太多,“日后你们教教他怎么说话。”
“遵主公命。”谢遇忙起身,斟了杯酒,招呼在座的各位,“咱们一起敬主公一杯,恭祝主公与公主殿下,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甚好。”萧灼淡笑,举杯一饮而尽。
府内笙歌鼎沸,热闹非凡。
婚房内,沈长妤端坐床边有一阵子了,精美庄重的婚服闷热,满头的珠钗步摇压得她的脖子快要断了。
她刚想要放松一会儿,就见婢女凝翠进来回报:“殿下,驸马来了。”
沈长妤下意识地望向喜烛,前世,那喜烛都快燃尽了,萧灼才带着满身酒气踏进了婚房,而今日喜烛才燃了一小截,时间尚早。
诸多情形与她前世嫁给萧灼时皆不同,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片刻,萧灼推门而入,微微抬了抬手:“你们都下去吧。”
阿蛮凝翠等侍婢都纷纷退下,只留下公主与驸马二人。
萧灼上前,站定在沈长妤的面前,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请公主却扇。”
沈长妤缓缓移开精美的扇面,露出了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颊。
她生得极美,双眉似春山含黛,气韵天然,眼形长而媚,笑起来灵动活泼,明艳摄魄。
萧灼眸光微亮,落在她的脸上迟迟不肯移开。
十六岁的少女,正值青春妙龄,芳华吐蕊,即便是现在端着长公主的架子,也是那般的娇憨可爱。
当然,前提是她不插手军务政事。
沈长妤被萧灼这样直白的目光看得有几分别扭,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驸马这么看我,是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
“那驸马这样直勾勾看着我做什么?”
萧灼淡笑:“公主,甚美。”
若她还是怀春少女,她一定会羞红了脸。
可她早已经历尽千帆了,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纯真。
但出于礼尚往来,沈长妤也夸赞了一句:“驸马也甚是英武。”
“嗯,我知道。”萧灼脸皮很厚的应了一句,“多谢公主夸赞。时辰不早了,还请公主宽衣早些就寝。”
言毕,他转身去了屏风后,片刻出来时,身上只剩下了薄薄亵衣,胸口处四敞开来,坚实的胸腹肌理一览无余。
沈长妤微微别开了脸颊,纵使前世见过了多次,但这辈子毕竟是头一次,公主的矜持还是要保持一些的。
“公主殿下可是需要臣来侍奉殿下更衣?”他凑了过来,身上的灼热也跟着将她笼罩。
“不必。”沈长妤起身,唤了一声,“阿蛮,凝翠。”
一直守在屋檐的二人听到公主的声音,便知道公主要洗漱了。
一人端着铜盆,另一人端着毛巾和澡豆、牙刷青盐进来了。
萧灼靠在床上,隔着屏风瞧着公主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的卸掉头上的钗环,脱掉华丽繁复的衣袍,曼妙的身影弯腰掬一捧清水洗掉面脂唇脂。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沈长妤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阿蛮和凝翠二人端着水盆离开,屋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待沈长妤准备走到床前时,掀开纱幔见萧灼早已经闭上了双眸,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了。
也好。
沈长妤庆幸,若是他睡了,便可以不必行房了。
前世,新婚夜着实是难熬,几欲令她痛昏了过去。
三年多的婚后生活,他与她大抵都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情浓时刻也有,但很少很少。
因此房事也并不多,而他怒气上来时,对她也着实算不上太温柔,她几乎也未在那件事上尝到任何欢愉的滋味。
沈长妤吹熄了烛火,融融月光透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明亮。
她轻手轻脚地刚爬上床,正准备从他的身上翻过去。
突然间,一只粗糙灼热的大手抓了她的手臂,在她的惊呼中,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萧灼压下了。
男人常年习武,一身肌肉硬得像是铜墙铁壁一般,险些硌疼了她。
“公主为何不唤醒为臣?嗯?为臣一直等着侍奉公主。”他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
沈长妤惊得冷汗都快落下来了,身子不由得僵直了起来。
“我以为驸马睡着了,不想打扰……”
“并不打扰。”他勾起手指,挑开她的亵衣丢出帐外。
衣袂卷起一阵香风,那味道极为清雅,缭绕鼻尖,沁人心脾,是他熟悉的气息。
沈长妤知道今晚是躲不过了,便努力放松了身子任他索取。
早来,早了。
只可惜,她前世那些并不多的经验对今晚并未有太大的帮助。
她死死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硬是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可实在是疼得厉害,汗水混着眼泪无声地滚落,断断续续地呼吸声偶尔夹带了一丝抽噎。
她清楚的记得,前世似乎并没有这么漫长难熬的,没有多久,他就放开她了。
为什么今夜格外的煎熬?
终于,她忍不住了,发出了低低的泣声:“怎地这么久?”
浓重的呼吸夹杂着暗哑的声音:“久?”
这还叫久?
他已经考虑到她是公主又是初次,已经很克制了。
“还有多久结束?”沈长妤快要疯了,“疼。”
“稍作忍耐。”他喘道,“女子第一次大抵都如此。”
这话听得沈长妤两眼一黑,一肚子火气直往上窜,果然,这个男人本性如此改不了的。
行,忍是吧?
凭什么让她忍?
要忍,那便一起忍。
沈长妤松开了身下的被褥,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见她如此配合,萧灼有几分惊喜,还不等他嘴角扬起,后背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