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更新时间:2025-12-31 13:53:42

“这就想走?”

姜苒冷笑,“把我家砸成这样,污蔑完我就想一走了之?马科长,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想怎么样?”

马建国瞪着眼,“我是为了工作!是为了大院的安全!有点误会怎么了?”

“误会?”

姜苒转头看向张铁军,“张科长,这种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个人臆测就私闯民宅、暴力搜查的行为,在保卫科的条例里,叫误会吗?”

张铁军被问住了。

这当然不叫误会。

这叫违纪!

尤其是针对烈士家属,这性质更恶劣。

“马建国同志。”

张铁军沉着脸,“给姜苒同志道歉!”

“我不道!”

马建国脖子一梗,“我有啥错?她是嫌疑人!我这是合理怀疑!”

“合理怀疑?”

姜苒笑了。

笑得让人心里发慌。

“既然马科长这么喜欢‘合理怀疑’,那我也有个怀疑。”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马建国。

“我怀疑,马科长你是贼喊捉贼。”

“你……你放屁!”

马建国跳了起来,“我可是国家干部!我刚通过组织的审查!”

“是吗?”

姜苒眼神微闪,抛出了杀手锏。

“那为什么这几天深夜,我总能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往你家搬东西?”

“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我还在楼道里闻到过一股奇怪的味道。不像是肉味,倒像是……发霉的旧书味,还有……那种只有资本家才有的,铜臭味。”

这话一出。

全场哗然。

旧书?铜臭?

在这个年代,这几个词可是极其敏感的。

那是“四旧”,是“封资修”!

马建国脸色大变:“你血口喷人!我家哪来的那些东西!”

“有没有,搜搜不就知道了?”

姜苒把刚才马建国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马科长既然这么清白,应该不怕搜吧?”

“就像你刚才说的,要是搜不出来,我给你磕头认错。但要是搜出来了……”

姜苒的目光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

“那就请马科长解释解释,一个刚被释放、还在接受调查的人,家里为什么会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你敢搜我?”

马建国气笑了,“我是后勤科长!你有什么资格搜我?”

“我没资格。”

姜苒看向张铁军,目光坚定。

“但张科长有。”

“张科长,为了证明保卫科的公正,为了不让大家觉得这是在针对烈士家属的打击报复。”

“我请求,对马建国家进行同样的搜查!”

“如果我诬告,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这番话,掷地有声。

把张铁军架在了火上。

搜,得罪马建国。

不搜,得罪全大院的群众,还得背上处事不公的骂名。

张铁军看了看周围那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

又看了看一脸心虚、眼神闪烁的马建国。

他心一横。

妈的,拼了!

反正马建国这孙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要是真能搜出点什么,那也是大功一件!

“好!”

张铁军大手一挥,“为了公平起见,搜!”

“老张!你敢!”

马建国慌了。

他是真的慌了。

虽然他没藏什么旧书,但他家里确实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那是他这次出来后,刚收的一笔“好处费”,还没来得及转移。

“这是群众的呼声!是组织的程序!”

张铁军根本不听他废话,一把推开马建国。

“走!去马家!”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姜家出来,转头冲进了对门的马家。

局势瞬间反转。

刚才还是不可一世的搜查者,现在变成了被搜查的对象。

马建国被两个干事架着,脸色煞白,两条腿直打哆嗦。

“这是违法的!你们没有搜查令!我要告你们!”

他拼命挣扎,但在那两个壮小伙手里,就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鸡。

“少废话!”

张铁军这会儿也豁出去了。

既然得罪了,那就得罪到底。

“马建国,你要是心里没鬼,怕什么搜查?”

门被推开。

马家屋里暖烘烘的,炉火烧得正旺。

和姜家那冰窖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桌上还摆着那盘没吃完的咸菜和馒头,看着倒是挺清贫。

“搜!”

张铁军一声令下。

几个干事立刻散开,动作熟练地开始翻箱倒柜。

姜苒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

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马建国,你不是喜欢玩阴的吗?

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阴”。

其实,早在马建国刚放出来的那个晚上。

姜苒就利用空间的“穿透”功能(她在空间里可以看到外界一定范围,并且可以将空间物品投放到视线所及之处),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那份礼物,就藏在他家那个看起来最不起眼、最安全的地方。

“报告科长!柜子里只有几件衣服!”

“报告!床底下只有几双臭鞋!”

搜查进行了十几分钟,似乎一无所获。

马建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那笔“好处费”藏在煤堆下面,包了好几层油纸,应该很难被发现。

只要那个没被翻出来,其他的他都不怕。

“哼!我就说我是清白的!”

马建国又抖起来了,“姜苒!你这是诬告!我要让你坐牢!”

姜苒没理他。

她的目光,看似无意地落在了马家客厅角落的一个大木箱子上。

那个箱子看起来很旧,上面堆满了杂物和报纸。

其实,早在马建国刚放出来的那个晚上。

姜苒就利用空间的“穿透”功能,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那份礼物,是她在逛废品收购站寻找旧报纸时,在一个旧红木柜子的夹层里意外发现的。当初她只觉得这几根金条和那个刻着洋文的奇怪零件或许有用,便顺手收进了空间,没想到今天成了送马建国上路的催命符。

“张科长。”

姜苒突然开口,“那个箱子,还没查过吧?”

马建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箱子?

那是他以前用来装旧文件的,早就废弃了,里面应该只有些烂纸。

但这死丫头怎么突然提这个?

“查那个箱子!”

张铁军指了指角落。

一个干事走过去,把上面的杂物搬开。

箱子没上锁。

干事伸手掀开了盖子。

“哗啦。”

里面确实是一堆旧报纸和文件。

马建国松了口气:“看吧!就是些破烂!能有什么?”

干事随手翻了翻,正准备合上盖子。

突然。

他的手触到了箱子底部的一个硬物。

触感冰凉,沉重。

而且,形状很规则。

干事愣了一下,把面上的报纸全部扒开。

下一秒。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那些泛黄的旧报纸下面。

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铁皮盒子。

盒子上,印着几个醒目的洋文。

那是……外语!

在这个年代,家里出现这种带有外语标识的东西,本身就很敏感。

“这是什么?”

张铁军大步走过去,拿起那个铁盒子。

很沉。

马建国彻底懵了。

这不是他的东西!

他家里怎么会有这种洋玩意儿?

“我……我不道啊!这不是我的!”

马建国尖叫起来,“这是栽赃!是陷害!”

“打开看看。”

姜苒在门口幽幽地补了一刀。

张铁军用力抠开铁盒的盖子。

“啪。”

盖子弹开。

金光。

耀眼的金光,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三根金条!

大黄鱼!

而在金条下面,还压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和一个微型的、看起来很复杂的电子元件。

那是……发报机的零件?!

“嘶——”

张铁军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扔地上。

这性质变了。

彻底变了。

如果是钱,顶多是贪污。

如果是金条,那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但如果是发报机零件……

那是敌特!

是通敌叛国!

“马建国!”

张铁军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顶在了马建国的脑门上。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那是激动的,也是吓的。

“你……你竟然是敌特?!”

“不!不是我!我没有!”

马建国看着那盒东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浑身瘫软,直接尿了裤子。

“冤枉啊!我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这肯定是姜苒那个小贱人干的!是她害我!”

“闭嘴!”

张铁军一枪托砸在马建国脸上,把他砸得满脸是血。

“到了这时候还敢攀咬烈士遗孤?”

“姜苒同志家徒四壁,连饭都吃不上,她上哪弄这些金条?上哪弄这些敌特设备?”

“再说了,这东西藏在你家箱底,上面压着几年前的报纸,那灰都积了半寸厚!这能是刚放进去的?”

这就是姜苒的高明之处。

她不仅放了东西。

还利用空间的时间停滞和物品保鲜特性,制造出了“陈年旧物”的假象。

那些报纸,是她从废品站淘来的,特意做旧过。

看起来,就像是这东西已经在那里藏了很多年。

铁证如山。

马建国百口莫辩。

他绝望地瘫在地上,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盒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这回是真的完了。

敌特罪。

那是死刑!

“带走!”

张铁军一声怒吼,“把刘翠芬也抓起来!全家隔离审查!马上上报旅部!上报军区!”

这可是破获了一起潜伏在部队内部的特大敌特案件啊!

这是天大的功劳!

张铁军看向姜苒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甚至带着几分感激。

要不是这丫头坚持要搜,这大鱼还得潜伏多久?

“姜苒同志。”

张铁军走过来,郑重地握住姜苒的手,“感谢你!你的警惕性太高了!你是咱们大院的功臣!”

姜苒一脸的“震惊”和“后怕”。

她捂着胸口,身子摇摇欲坠。

“张科长……这……这太吓人了……我只是觉得味道不对……没想到……”

“好孩子!别怕!”

张铁军安慰道,“组织会保护你的!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整个保卫科过不去!”

马建国像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路过姜苒身边时。

他抬起头,那双满是血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苒。

他看到了。

姜苒那双清澈的眼睛深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在笑。

那笑容,像来自地狱的修罗。

马建国终于明白了。

他惹错人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白兔。

这分明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可惜。

他明白得太晚了。

马家再次被查封。

这一次,封条贴得更多,更严实。

而且门口还站了两个荷枪实弹的哨兵,二十四小时看守。

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是经济问题,现在是政治问题,是敌我矛盾。

马建国被带走的当天下午,军区就成立了专案组。

那三根金条和那个疑似发报机的零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审讯室里。

马建国被吊在架子上,三天三夜没合眼。

他一开始还喊冤,说是姜苒栽赃。

但审讯人员根本不信。

“栽赃?一个小姑娘,能拿出三根大黄鱼栽赃你?她图什么?图把你送进去好继承你的咸菜疙瘩?”

“再说那个零件,那是美式电台的专用调频器!除了你这个管后勤、接触过缴获物资的科长,谁能弄到?”

逻辑闭环了。

严丝合缝。

马建国崩溃了。

他想交代自己贪污的事,想交代自己倒卖物资的事,试图避重就轻。

但在“敌特”这个大帽子面前,那些贪污受贿反而成了佐证。

你贪那么多钱干什么?是不是为了资助敌特活动?

你倒卖物资给谁了?是不是给了潜伏的特务?

马建国百口莫辩。

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越挣扎勒得越紧。

最后,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下。

马建国精神失常了。

他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说看见姜苒变成了鬼,一会儿说自己是冤枉的,一会儿又承认自己确实藏了私房钱(那笔藏在煤堆下的钱也被挖出来了,成了另一项罪证)。

一周后。

判决下来了。

马建国,因犯间谍罪、贪污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刘翠芬知情不报,且参与销赃,判处无期徒刑,发配大西北农场改造。

至于那个还在精神病院的王大强,和已经被遣返的马鸣,这辈子都要背着“特务家属”的黑锅,永世不得翻身。

行刑那天。

是个大晴天。

姜苒站在大院的阳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一声沉闷枪响。

“砰。”

那是罪恶终结的声音。

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看着窗外融化的积雪。

阳光洒在雪地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结束了。”

姜苒轻声说道。

马家这颗毒瘤,终于被彻底切除了。

而且是借着国家的手,切得干干净净,连点后患都没留。

这不仅是报了仇。

更是杀鸡儆猴。

经此一役,整个大院,乃至整个军区,谁还敢小看这个看似柔弱的烈士孤女?

谁还敢打她抚恤金和房子的主意?

连马科长那种狠角色都被她送上了断头台,谁嫌命长了去惹她?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这次敲门声很轻,很客气。

姜苒放下茶杯,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后勤部的小刘。

那个之前一脸为难说不能发物资的小刘,此刻满脸堆笑,手里提着一大袋米,身后还跟着两个战士,扛着满满两麻袋的蜂窝煤。

“姜苒同志!”

小刘点头哈腰,“那个……之前是误会!都是马建国那个反动派搞的鬼!这不,新科长刚上任,立马就批示了,先把你的物资补齐!还特意多发了一倍,算是给你的精神补偿!”

这就是现实。

这就是人性。

当你弱小的时候,谁都能踩你一脚。

当你强大的时候,全世界都对你和颜悦色。

姜苒看着那些物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就替我谢谢组织,谢谢新科长了。”

她没有为难小刘。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没必要跟这些办事的人过不去。

“哎!好嘞!那我给您搬进去!”

小刘如蒙大赦,指挥着战士把煤和米搬进屋,码得整整齐齐。

送走小刘。

姜苒关上门,看着堆在墙角的物资。

屋里终于有了烟火气。

但这还不够。

这只是生存的第一步。

姜苒走到窗前,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

霍廷去边境执行任务了。

听说那边不太平。

虽然知道他是男主,有主角光环,肯定死不了。

但姜苒心里,还是莫名地闪过一丝牵挂。

“等你回来。”

姜苒摸了摸手腕上那块修好的上海牌手表。

“等你回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她指的,是空间里那批已经成熟的、药效惊人的变异草药。

那是她为霍廷准备的,也是为她自己在这个世界立足准备的,更大的底牌。

风雪停了。

春天,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