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场散去时,天色已近午时。
云舒没有急着回外门破屋,她把号牌与符纸贴身收好,沿着人少的小路往符材堂方向走——她需要尽快弄到更多符纸与朱砂,否则下一轮只会更难。
可她刚拐进一条僻静的竹林小径,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不急不慢,却带着压迫感。
云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反而把鸡毛符笔悄悄换到右手,指尖压住袖口,那里藏着她昨晚推演的“残缺攻击符”半成品。
“云舒。”林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压低的阴狠,“站住。”
云舒转身,竹林光影落在她脸上,她眼神平静:“林师兄还有事?”
林子墨一步步走近,嘴角挂着冷笑:“你今天出尽风头,很爽吧?可惜,外门的人不配。”
云舒挑眉:“你是来替宗门清理‘不配’的?”
林子墨嗤笑一声,抬手一拍腰间符袋,两张符纸飘了出来——一张是低阶的风刃符,一张是定身符。
外门弟子大多只能备一张引火符或净水符,内门预备弟子却能随身带两张攻击/控制符,差距一目了然。
“你以为赢了我一次,就能踩在我头上?”林子墨眼神一沉,“把你那根鸡毛符笔交出来,再把你初赛画的破甲符交出来。我可以不废你修为,只断你一根手指,让你以后画不了符。”
云舒心里发冷,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就这么确定你能赢?”
林子墨像听到笑话,指尖一弹,定身符先一步飞出,符纸在空中“啪”地一声展开,符纹亮起,一道淡青色的光网朝云舒罩下。
“定!”
光网落下的瞬间,云舒脚下一错,身形微微侧移,同时胸口黑玉坠子又是一热。
这一次,热意不是涌入丹田,而是像一道细针,直接刺进她的识海。
她脑海里骤然浮现出定身符的符纹结构——外廓、引灵线、符眼,甚至连符纹中最薄弱的那一处“断灵点”都清晰得像被人用刀刻出来。
云舒瞳孔一缩。
她竟“看见了”符的弱点。
几乎是本能,她抬手把那张残缺攻击符的半成品抽了出来,鸡毛符笔蘸着指尖早已备好的朱砂(她出门前特意用小瓷瓶装了一点),在半成品符纸的符眼处飞快补了一笔。
那一笔落下,半成品符纹猛地一亮,竟在仓促间被强行“补全”了大半。
“去!”云舒低喝一声,把那张临时补全的攻击符甩了出去。
符纸在空中炸开,符纹化作一道细长的赤色光刃,像火丝一样划过空气,精准地撞上定身符光网的“断灵点”。
“嗤——”
光网竟直接被割出一道口子,符纹一断,定身符当场失效,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林子墨脸色骤变:“你怎么可能——”
云舒没有给他反应时间,脚尖一点,身形前冲,同时左手一扬,引火符激发,火苗在她掌心跳动,随即被她用灵力一压,化作一团更凝练的火球。
“你以为我只有一张符?”云舒声音冷下来,“你内门预备弟子的符,也不过如此。”
林子墨恼羞成怒,风刃符瞬间激发,符纹亮起,三道淡青色风刃呼啸而出,直取云舒面门与胸口。
云舒脚下急停,身形一矮,风刃擦着她的发梢飞过,削断几缕青丝。她趁这一瞬贴近林子墨,右手鸡毛符笔猛地刺出——
不是画符,而是以笔为刃。
鸡毛符笔在黑玉坠子的温养下坚硬异常,笔尖竟像细针一样,精准点在林子墨手腕的灵脉处。
“呃!”林子墨只觉手腕一麻,灵力运转瞬间滞涩,风刃符后续的第二波激发硬生生断了。
云舒抓住机会,掌心火球一推,直接按在林子墨胸口。
“轰!”
火球炸开,灼热的气浪把林子墨掀飞出去,撞在竹干上,竹节断裂,竹叶纷飞。他胸口衣料焦黑,嘴角溢出鲜血,眼神里终于出现了恐惧。
云舒走近,居高临下看着他:“还要断我手指吗?”
林子墨咬牙,声音发颤:“你……你身上有宝物!你那玉坠子不对劲!”
云舒眼神一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把鸡毛符笔在他面前轻轻一点:“从今天起,离我远点。再敢堵我一次,我就让你连符都画不出来。”
林子墨被她的气势压住,竟一时不敢再放狠话,只能狼狈地爬起来,捂着胸口踉跄离开。
竹林恢复安静,只剩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云舒站在原地,手心微微发颤。
她不是不怕,只是更清楚——在修真界,退一步就会被人踩进泥里。
而黑玉坠子的能力,也让她心跳加速。
它不仅能稳压、补灵,还能在关键时刻“照出”符纹的弱点,甚至帮助她补全残缺符纹。
这不是普通的温养灵宝。
这像是……专属于符修的“道器”。
云舒抬手摸了摸胸口的黑玉坠子,低声道:“你到底是什么?”
玉坠子温热依旧,却没有再回应。
云舒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往符材堂走。
她知道,林子墨不会善罢甘休。内门的人,也不会允许一个外门弟子靠“运气”一路赢下去。
下一轮,只会更凶险。
但她也更确定了一件事——她要赢。
赢符纸,赢资源,赢尊重,赢一条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路。